从戏台到化妆间的走廊比来时更暗,头顶的应急灯忽明忽灭,投在墙壁上的影子像被揉皱的纸,随着电流声不断扭曲。林野手里的 “影”“戏” 两把青铜钥匙贴在掌心,冰凉的金属触感能稍微压下心头的焦躁 —— 幕布上 “第三重门在化妆间” 的字迹还在眼前晃,那个穿灰衫的神秘人没再出现,可这种寂静比正面遭遇更让人不安,就像皮影戏开演前,幕布后藏着的无数双眼睛。
苏晓紧紧跟着他,怀里的日记被攥得发皱,指尖反复划过 “化妆间有镜中魂” 的批注。她总觉得身后有脚步声,回头时却只有空荡荡的走廊,只有刚才从戏台带出来的一缕黑烟,还粘在她的衣角,像条细小的黑色虫子,慢慢往领口爬。“林哥,你有没有觉得…… 有人在跟着我们?” 她的声音压得极低,怕惊扰了什么,“刚才那缕黑烟,好像没散。”
林野停下脚步,回头用手电筒照向她的衣角。那缕黑烟见光就缩,钻进布料的缝隙里消失了,只留下一点暗红色的印记,像干涸的血。“是影渊的气息。” 他想起沈万山日记里的话,“影渊的气息会附着在活物上,跟着我们找机会下手。” 说着,他掏出怀表,金色的光扫过苏晓的衣角,印记瞬间被灼烧成灰,空气里飘起一股焦糊味,像烧着了旧皮影。
前方终于出现化妆间的木门,门板上贴着几张褪色的明星海报,海报上的人脸被划得稀烂,只留下黑洞洞的眼窝。门没关严,留着一道缝,里面透出昏黄的光,还传来 “咔嗒咔嗒” 的声响,像是有人在拧化妆盒的旋钮。
林野轻轻推开门,一股混合着脂粉与霉味的气息扑面而来,呛得人喉咙发紧。化妆间里摆着六张木质化妆台,每张台上都放着一面圆形镜子,镜子前的托盘里摆满了旧胭脂、口红和眉笔,可所有化妆品的颜色都是暗红的,像凝固的血。最靠里的那张化妆台还亮着灯,灯泡是老式的钨丝灯,光线昏黄,照在镜子上,映出一个模糊的人影 —— 那人影穿着青色戏服,正对着镜子描眉,可镜子外,根本没人。
“是夏桐的母亲?” 苏晓捂住嘴,怕喊出声。镜子里的人影动作很慢,眉笔在眉毛上画着重复的线条,画出的眉形锋利如刀,顺着脸颊往下延伸,竟在镜面上画出一道血痕。血痕越来越长,顺着镜面往下流,滴在化妆台上,晕开一朵暗红色的花。
林野握紧怀表,慢慢靠近那张化妆台。镜子里的人影像是察觉到了什么,突然停下动作,缓缓转过头。她的脸被脂粉涂得惨白,嘴唇是鲜艳的红,唯独眼睛是两个黑洞,没有眼球,只有黑色的液体在里面打转。“你们…… 是来拿钥匙的?” 她的声音和镜中女人一样,清冷中带着一丝诡异的熟悉,“第三重门的钥匙,藏在镜子里。”
“镜子里?” 林野皱眉,手电筒的光扫过镜面,除了人影,什么都没有。可当他把怀表贴近镜子时,镜面突然泛起涟漪,像被投入石子的水面,金色的光透过镜面,照出里面的景象 —— 镜子里藏着一间小小的密室,密室中央挂着一把刻着 “妆” 字的青铜钥匙,钥匙被黑色丝线缠着,悬在半空中,而丝线的另一端,系在一个皮影人偶的手上,那人偶的脸,正是苏晓爷爷的模样。
“爷爷!” 苏晓忍不住喊出声,伸手就想摸镜子。林野赶紧拉住她:“别碰!镜子是影渊的入口之一,碰了会被吸进去。” 他看着镜子里的人偶,“想要钥匙,得先解开丝线的机关。”
镜子里的人影突然笑了,笑声尖锐,像刮玻璃的声音:“解开丝线?没那么容易。这丝线是用人的头发做的,每根丝线上都缠着一个魂,你们要解,就得先过他们这关。” 她说着,抬手一挥,镜子里的黑色丝线突然动了起来,像无数条蛇,朝着林野和苏晓的方向扑来。
林野赶紧用怀表的金光挡住丝线,金光与丝线碰撞,发出 “滋啦” 的声响,黑色的液体从丝线上滴落,在地上腐蚀出小坑。可丝线太多,金光只能挡住正面,有几根绕过侧面,缠上了苏晓的手腕。苏晓只觉得手腕一凉,像是被冰裹住,接着就传来一阵剧痛,像是有无数根针在扎她的血管。“林哥!救我!” 她的脸色瞬间惨白,手腕上的皮肤开始发黑,像是被毒素侵蚀。
林野急了,他想起沈万山日记里的话:“镜中魂怕旧物,尤其是与魂相关的旧物。” 他看向苏晓怀里的日记,“苏晓,把日记打开,翻到你爷爷的那页!” 苏晓赶紧照做,日记里夹着一张老照片,是苏晓爷爷年轻时在老剧院的照片,照片里的他穿着西装,站在化妆间的镜子前,笑容温和。
林野一把抓过照片,贴在镜子上。照片碰到镜面的瞬间,发出一阵耀眼的白光,镜子里的黑色丝线瞬间僵住,接着就开始断裂,像被火烧过的头发。缠在苏晓手腕上的丝线也断了,手腕上的黑印慢慢消退,只留下一点红痕。镜子里的人影发出一声尖叫,化作一缕黑烟,消失在镜子里,只留下镜子里的密室和那把 “妆” 字钥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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