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子驶离老钟楼半小时后,林溪突然靠在车窗上轻笑起来。那笑声不是她平日的清脆,而是带着一丝诡异的沙哑,像有两根细木在喉咙里摩擦。“哥,你还记得小时候我们在院子里放风筝吗?风筝线断了,你爬树去捡,结果摔下来磕破了膝盖。” 她说着话,指尖无意识地在车窗上画圈,画出的图案正是 “终级皮影” 的反向符号 —— 可林野清楚记得,小时候摔破膝盖的是林溪,不是他。
“溪溪,你记错了,当时摔下来的是你。” 林野的心脏猛地一沉,他转头看向林溪的影子 —— 影子正贴在车窗上,嘴角勾起一道阴冷的弧度,与林溪此刻的笑容完全一致,只是影子的眼睛里,映出的不是车外的街道,而是老钟楼的影子茧。
陈曦突然发现自己的手机屏幕在自动亮屏,相册里多出了许多陌生照片:有林野在老医院太平间举着匕首的画面,角度像是从影子里拍摄的;有林溪被影子茧丝线缠绕的特写,照片边缘能看到红色戏服的衣角;还有一张是陈曦自己在钟楼顶层按机关的照片,她的身后,站着一道半透明的红色身影,正是第一代收割者 —— 可这些场景发生时,根本没人拍照。
“照片是怎么来的?” 陈曦的手指在屏幕上滑动,却发现照片无法删除,反而在自动复制,发送到一个未知号码。更诡异的是,照片里的人物表情正在慢慢变化:林野的嘴角开始上扬,林溪的眼神变得空洞,陈曦自己的脸上,竟浮现出第一代收割者的诡异笑容。
“是她在篡改我们的记忆和影像。” 林野突然想起林溪刚才的话,“她不愤怒,只是在悄悄改变我们的认知,让我们把虚假的记忆当成真实,最后变成她的‘影子傀儡’。” 他刚说完,林溪突然伸手抓住他的手腕,指尖的温度低得像冰:“哥,你看我的手。”
林野低头看去,林溪的手腕上,之前被皮影杆刺伤的纹路竟重新浮现,只是这次纹路里的不是守林人的脸,而是无数个细小的文字,拼在一起是 “你摔破膝盖时,哭着要吃草莓蛋糕”—— 这是林溪小时候摔破膝盖后说的话,此刻却被安在了林野身上。更恐怖的是,纹路里的文字正在慢慢钻进林野的皮肤,他的膝盖突然传来一阵熟悉的刺痛,像是真的摔破过一样。
车子突然路过一家便利店,林野让陈曦停车,想给林溪买瓶温水。走进便利店时,货架上的商品竟在自动移动,薯片袋、饮料瓶纷纷朝着他的方向聚拢,标签上的文字慢慢变成黑色,拼出 “草莓蛋糕” 四个字。便利店老板坐在收银台后,头埋在臂弯里,肩膀却在微微抖动,像是在笑。
“老板,要一瓶温水。” 林野的声音带着警惕,他注意到老板的影子落在地面上,竟没有与身体贴合,而是像一滩融化的墨,慢慢朝着他的方向流动。老板抬起头,脸上没有五官,只有一片空白的皮肤,皮肤下能看到无数道皮影纹路在蠕动:“要草莓味的吗?你小时候最喜欢了。”
林野猛地后退,撞翻了身后的货架。商品散落一地,标签上的文字突然开始燃烧,黑色的火焰没有温度,却在地面上烧出 “终级皮影” 的反向符号。他抓起一瓶没开封的矿泉水,转身就往外跑 —— 矿泉水瓶里的水,不知何时变成了淡红色,摇晃时能看到里面漂浮着细小的皮影部件。
回到车上,林溪正盯着窗外的便利店,嘴角的笑容越来越大:“哥,你怎么没买草莓蛋糕?小时候你摔破膝盖,非要吃了才肯走。” 她的影子里,慢慢浮现出一块微型的草莓蛋糕,蛋糕上插着一根皮影杆,杆身缠着的影子,正是林野小时候的影子。
陈曦突然发出一声短促的惊呼,她的背包里传来 “咔嗒” 的声响。打开背包一看,里面的匕首竟在自动转动,刀柄上的纹路慢慢变成第一代收割者的戏服图案,刀刃上渗出的不是血,而是淡黑色的雾气,雾气在背包里凝聚成一道细小的影子,正朝着她的手机爬去 —— 手机屏幕上,未知号码又发来一张照片:陈曦的影子正在脱离身体,朝着便利店的方向飘去。
“她在利用我们的记忆和物品,一点点剥离我们的影子和自我认知。” 林野的声音带着寒意,他突然发现车窗外的街道开始变得熟悉 —— 这是林野小时候住过的老街区,可他们明明在驶向市区中心。街道两旁的房子里,透出昏黄的灯光,每个窗口都站着一道影子,这些影子的轮廓都与林野、林溪、陈曦相似,只是没有五官,像无数个等待被填充的傀儡。
“我们被困在她制造的‘影忆幻境’里了。” 林野握紧手里的原身皮影,皮影发出的蓝光开始变得不稳定,“她知道硬拼打不过我们,就用这种阴毒的办法,让我们在虚假的记忆里慢慢迷失,最后主动把影子和意识交给她。”
林溪的身体突然开始变得透明,她的影子正在快速脱离,朝着老街区深处飘去。“哥,我好像记起来了,小时候摔破膝盖的是你,不是我。” 她的眼神变得空洞,声音也越来越微弱,“你快去找草莓蛋糕,不然你会哭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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