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子往老医院开的路上,林溪突然不再说话。她坐在副驾驶座上,头歪向车窗,长发垂落遮住脸,只有指尖在无意识地抠着车门内饰 —— 指甲缝里还残留着图书馆地窖的戏服丝线,那些黑色丝线正顺着指甲往皮肤里钻,像细小的虫子在皮下爬,爬过的地方留下淡青色的痕迹,痕迹慢慢连成皮影人的轮廓,在阳光下泛着冷光。
“溪溪,你还好吗?” 林野侧过头,刚想问她是不是累了,目光却突然僵住 —— 林溪的影子落在车门上,影子的右手正做出 “掐脖子” 的动作,可现实中她的右手明明在抠内饰。更恐怖的是,影子的手指在慢慢变长,指尖触到林溪的脖子时,她的喉结突然不受控制地上下滚动,像是真的被什么东西扼住了呼吸,脸色瞬间涨成青紫色。
“影子…… 在掐我……” 林溪的声音断断续续,她想抬手去扯,却发现自己的手不听使唤,只能眼睁睁看着影子的动作越来越用力,现实中的脖子上,慢慢浮现出一道淡黑色的勒痕,勒痕的形状与影子手指的轮廓完全吻合。
林野急忙掏出 “终级皮影”,布包刚碰到林溪的影子,影子突然发出 “滋啦” 的灼烧声,像塑料贴在火上,掐脖子的动作瞬间停住,林溪的呼吸才慢慢恢复。可影子的边缘开始变得模糊,像被水浸泡的墨渍,慢慢往林溪的身体里渗 —— 她的手臂上,突然多出一块与影子边缘一致的淡黑色斑块,斑块里能看到无数个细小的皮影部件在蠕动,像是藏在皮肤下的虫卵。
老医院的大门像一张咧开的嘴,门诊楼的窗户全是黑的,只有太平间的方向亮着一盏昏黄的灯,灯光在地面上投出长长的影子,影子里裹着无数道细小的黑影,像是有什么东西在里面挤着往外爬。林野扶着林溪刚走到门口,就闻到一股消毒水混合着腐霉的味道,味道里还藏着一丝若有似无的樟木味,吸进肺里像有细小的针在扎,忍不住咳嗽起来。
咳嗽时,林野突然感觉喉咙里卡着什么东西,他用力咳了两下,吐出的不是痰,而是一片细小的皮影碎片 —— 碎片的颜色与林溪手臂上的斑块一致,边缘还沾着淡红色的液体,像是从他的气管里刮下来的。
“太平间在地下一层。” 陈曦的电话突然打过来,听筒里的声音带着奇怪的失真,像是隔着一层水,“我和李队刚下来,这里的冰柜…… 全都在自己震动,里面的东西在敲柜门,声音很有规律,像在敲皮影戏的鼓点。”
通往地下一层的楼梯没有灯,林野打开手机手电筒,光柱里漂浮着无数细小的黑色颗粒,这些颗粒碰到皮肤时会传来一阵冰凉的刺痛,像是在往毛孔里钻。楼梯扶手的锈迹上,不知何时多了一层透明的薄膜,薄膜下能看到无数道手指抓挠的痕迹,痕迹的间距越来越小,到最后几乎重叠在一起,像是有无数个人同时在抓扶手,指甲刮过金属的 “吱呀” 声,顺着耳膜往脑子里钻。
走到楼梯转角时,林野突然听到身后传来 “啪嗒” 的脚步声,脚步声很轻,却精准地踩在他的呼吸间隙里,像是有人贴着他的后背走路。他猛地回头,手电筒的光柱里只有空荡荡的楼梯,可地上的影子却多了一道 —— 那道影子没有宿主,贴着地面快速移动,钻进了楼梯下方的黑暗里,消失前,影子的指尖在地面上划出一道淡黑色的痕迹,形状与 “终级皮影” 的符号完全一致。
太平间的门虚掩着,门缝里渗出的寒气像冰锥一样刺人。林野推开门的瞬间,一股浓重的白雾涌出来,雾里传来 “咚、咚、咚” 的敲击声,每敲一下,冰柜上的温度显示屏就跳一下,数字从 “-18℃” 慢慢往上升,最后停在 “0℃”—— 这个温度,正好是人体结冰又融化的临界点。
“林野!这边!” 陈曦的声音从雾里传来,她举着一个打火机,火光下能看到李队蹲在最里面的冰柜前,身体僵硬得像块石头,他的手贴在冰柜门上,指尖在缓慢地敲击柜门,节奏与其他冰柜的敲击声完全一致,像是被某种力量操控的木偶。
林野刚走过去,就发现李队的影子不见了 —— 他的脚下空空如也,只有地面上一道淡黑色的轮廓,轮廓里渗出的雾气正往冰柜里钻,冰柜门上的霜花,慢慢凝结成李队的脸,脸上没有表情,只有眼睛是睁开的,瞳孔里映出无数个皮影人的轮廓,这些皮影人在瞳孔里表演着,动作正是李队此刻敲击柜门的姿势。
“他的影子被冰柜吸走了。” 陈曦的声音带着颤抖,她指着冰柜门上的霜花脸,“刚才我们打开过这个冰柜,里面没有尸体,只有一张皮影,皮影的脸是李队的模样,衣摆处绣着‘第七天’三个字。”
林野刚想伸手去碰冰柜门,就听到林溪发出一声短促的尖叫。他回头时,看到林溪的手臂上,那块淡黑色斑块突然裂开一道缝隙,缝隙里渗出淡灰色的雾气,雾气在她的手臂上凝结成一个小小的皮影人 —— 皮影人的手里拿着一根微型的皮影杆,杆身缠着无数道细小的影子,正是从张阿姨和林溪身上抢走的那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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