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艘死寂的古老帆船,如同一个凝固在时间里的噩梦,静静地横亘在波光渐起的海面上。它的存在本身就在散发着一种令人心悸的违和感——在起伏的海浪中,它却近乎静止,仿佛被镶嵌在了一片无形的琥珀里。破烂的风帆纹丝不动,船体倾斜的角度也毫无变化,周围的空气微微扭曲,折射着晨曦,却更添几分诡异。
“幽灵船…真的是幽灵船…”海爷的声音干涩,握着船舵的手心全是冷汗,“老人们说,这是遭遇了海难又不甘心沉没的怨魂凝聚之地,活人靠近会倒大霉的!公子爷,咱们绕开吧?”
绕开?李白眉头紧锁。他手中剑鞘上的星图光芒,稳定地指向那艘幽灵船的方向,甚至其星辉的流转,在靠近这片区域后,似乎与那艘船产生了一种极其微弱的、共鸣般的颤动。
“星轨指引我们经过这里,绝非偶然。”李白沉声道,他的目光锐利地扫视着那艘古船,“这船上或许有我们需要的东西,或者…它能告诉我们一些关于前路的信息。而且,你们看船首的雕像。”
众人凝目望去,透过薄雾,依稀能看到那古船船首雕刻的,并非常见的龙首或鸥鸟,而是一种形态模糊、似乎介于人鱼与海妖之间的生物,其风格古朴甚至有些狰狞,与中原乃至倭国的制船风格都迥然不同。
“是…是古越国或者更早的百越之地的图腾!”海爷见多识广,辨认出来,“这船怕是有几百年了!”
“几百年前的越地海船,为何会出现在东海深处,又变成这般模样?”杜甫沉吟道,文人的好奇心暂时压过了恐惧。
阿依娜怀中的母蛊依旧死寂,但李白怀中的蓬莱暖玉魄,却开始散发出比平时更明显的温热,仿佛在回应着什么。
“必须上去看看。”李白做出了决定,语气坚决,“但需万分小心。海爷,将船停在安全距离外。吴兄,杜兄,你们和小乙留守船上,警戒四周。我和阿依娜过去探查。”
“太白兄,太危险了!”杜甫劝阻道。
“正是危险,才更要弄清它为何挡在我们的必经之路上。”李白摇摇头,随即看向阿依娜,“你的感知最为敏锐,或许能发现我们察觉不到的东西。但若感到任何强烈不适,立刻退回。”
阿依娜虽然害怕,但还是坚定地点了点头。
两人放下小舟上唯一的一艘救生小筏(也是从登州补充的),费力地划向那艘静止的幽灵船。
越是靠近,那股死寂、荒芜、时间错乱的感觉就越是强烈。海水拍打在幽灵船的船体上,发出的声音都显得沉闷而怪异,仿佛被吸收了一般。空气中弥漫着一股难以言喻的气味,混合着朽木、深海淤泥和某种…淡淡的、奇异的檀香?
终于,小筏靠在了幽灵船那布满藤壶和蚀痕的船体旁。一道破烂不堪的绳梯从船舷垂下,仿佛早就等待着访客。
李白率先抓住绳梯,入手冰冷湿滑,却异常结实。他深吸一口气,星辉内力遍布全身以防不测,小心翼翼地向上攀爬。阿依娜紧随其后。
踏上甲板的瞬间,一种强烈的眩晕感袭来!仿佛跨过了一层无形的界限,进入了另一个时空。外界海浪的声音瞬间变得遥远而模糊,船上的时间流速都似乎与外界不同。
甲板上一片狼藉,散落着腐朽的木桶、断裂的绳索、甚至还有几具早已化作白骨的尸骸,保持着死亡瞬间挣扎或惊恐的姿态。他们的衣物和装备早已风化,看不出太多细节。
李白蹲下身,仔细检查一具骸骨,发现其骨骼呈现出一种不正常的灰蓝色,似乎并非死于寻常海难或战斗。
“是某种诅咒…或者极强的阴毒之力。”李白沉声道。他注意到一些朽木上残留着焦黑的痕迹,像是被雷火劈过,却又带着阴冷的气息。
阿依娜忽然指向船舱入口:“李大哥,里面…好像有光…很弱,但是暖玉反应更强烈了!”
两人谨慎地走向船舱。入口处的门板早已腐烂脱落,里面一片漆黑,只有那若有若无的微光从深处透出。
李白运转目力,眼中星辉微闪,勉强能视物。船舱内部比外面更加破败,但也保存着更多痕迹。他们看到了更多姿势各异的骸骨,看到了散落的、锈蚀严重的兵器(样式古老),还看到了一些破碎的陶罐和玉器碎片,上面的纹饰与船首雕像风格类似,证实了这艘船古老的百越渊源。
那微光的源头,在船长室。
推开半掩的、几乎要碎裂的木门,船长室内的景象让两人屏住了呼吸。
一具相对完整的骸骨坐在一张固定的木椅上,身上穿着早已褪色破烂但依稀能看出华丽的仪式性服饰,头骨低垂,双手交叠放在腹部,握着一块巴掌大小、散发着柔和乳白色光晕的——玉璧!
那玉璧的材质,与李白怀中的蓬莱暖玉魄极其相似!而暖玉魄此刻正滚烫无比,与那玉璧交相辉映!
更令人震惊的是,在船长室的墙壁上,用某种暗红色的、疑似血混合矿物的颜料,刻画着大量潦草却充满惊恐意味的图案和文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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