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光熹微,海雾氤氲。
伤痕累累的小船拖着疲惫的身躯,终于靠近了登州港的外围。这是一座繁忙的北方港口,尽管时辰尚早,码头上已是人影幢幢,号子声、海浪声、货物装卸的撞击声混杂在一起,充满了粗犷的活力。大大小小的船只停泊在港内,桅杆如林,其中不乏几艘颇具规模的战船,悬挂着大唐水师的旗帜,这让连日来被追杀的众人心中稍安。
然而,李白心中的警惕并未减少半分。曼陀罗和倭人的势力无孔不入,谁能保证这看似平静的港口没有他们的眼线?尤其是那神秘老者提到的“太阴阁”,似乎比倭人藏得更深。
“海爷,找个僻静点的泊位,尽量不引人注意。”李白低声吩咐。
海爷会意,操控着小船,没有驶向热闹的主码头,而是绕向侧面一处专门停靠破损待修渔船的小湾。这里气味混杂,到处是破损的渔网和待修的旧船,正好能掩饰他们小船的狼狈。
船刚停稳,系好缆绳,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便由远及近。两名穿着水师号衣的兵士在一个税吏模样的人的带领下,走了过来,目光审视着他们这艘明显经历过恶战的破船。
“哪里来的船?怎么弄成这副样子?”税吏皱着眉头,拿出簿册准备登记,语气带着公事公办的盘问。
众人心中皆是一紧。海爷连忙上前,陪着笑脸,用早已准备好的说辞应对:“军爷,官爷,小老儿是莱州的渔户,前些日子出海遇上了大风浪,船差点散了架,好不容易才漂到咱登州,想着找地方修修…”他一边说,一边不动声色地将一小串开元通宝塞到税吏手中。
税吏掂了掂钱串,脸色稍霁,但目光依旧扫过船上众人。当看到李白腰间的佩剑,以及杜甫、吴指南等人明显不同于寻常渔民的器宇时,眼中又闪过一丝疑虑。
就在这时,杜甫上前一步,从容不迫地拱手道:“在下杜甫,与几位友人结伴游学,不幸遭遇风浪,幸得这位老丈搭救。惊扰之处,还望海涵。”他气质儒雅,谈吐不凡,瞬间将“游学士子”的身份坐实了几分。
税吏见他们虽然狼狈,但不像歹人,又收了钱,便不再深究,在簿册上随意划了几笔:“既是遇难,便按例减免几日停泊税钱。尽快修好离开,莫要生事。”
“是是是,多谢官爷!”海爷连声道谢。
打发走了税吏和水兵,众人才松了口气。
“此地不宜久留。”李白低声道,“我们分头行动。海爷,你带小乙尽快采购修补船只的木材、麻绳和桐油,再尽量多买些粮食和清水。杜兄,你去药铺,购买一些疗伤和恢复气力的药材。吴兄,你伤势未愈,留在船上警戒,若有异常,立刻发信号。”
“好!”几人纷纷点头。
“阿依娜,你跟我去送信。”李白看向少女,“顺便,打听一下‘老榔头’这个人。”
阿依娜用力点头,将母蛊小心地藏好在衣内。
李白又看了一眼系统界面,功绩点还剩1100点。他犹豫了一下,还是花费200点兑换了一小袋成色极好的珍珠(来自系统商城的“低等世界货币”选项)。在港口城市,这东西比铜钱更便于携带和使用,也更容易撬开一些紧嘴巴。
余额变成900点。
两人下了船,融入码头上熙攘的人群。登州港作为北方重要港口,人员混杂,既有皮肤黝黑的渔民、粗声大气的水手、精明市侩的商人,也有不少穿着异域服饰的胡商,甚至偶尔能看到几个神色警惕、步伐矫健的倭人浪人(可能是商人护卫,也可能另有所图),这让李白和阿依娜更加小心。
他们先是假装闲逛,在几个茶摊和货栈附近停留,侧耳倾听周围的谈话,并旁敲侧击地向几个看起来消息灵通的老人打听“修船的老榔头”。
得到的消息却让他们眉头微皱。
老榔头确实是登州港有名的老修船匠,手艺精湛,尤其擅长修复古船和处理疑难杂症。但他性格极其古怪孤僻,常年独自居住在港口最东面偏僻处的一个旧船坞里,几乎不与外人来往,而且近年来接活越来越少,脾气也越来越坏,几乎没人愿意靠近他那里。
“那老头啊,脾气臭得很!上次我去想请他补个船缝,差点被他用扳手砸出来!”一个船工心有余悸地说道。
“不过他的手艺是没得说,听说连水师大营的战船出了问题,有时都偷偷请他去看呢。”另一个货栈老板补充道。
越是古怪,越说明这人不简单。李白和阿依娜对视一眼,决定立刻前往东面的旧船坞。
越往东走,越是偏僻。码头的喧嚣逐渐远去,取而代之的是海风掠过废弃桅杆的呜咽声和海鸟的鸣叫。一处明显荒废已久、半塌的旧船坞出现在眼前,周围堆满了腐朽的木材和生锈的铁器,空气中弥漫着桐油、铁锈和木材腐烂混合的古怪气味。
船坞深处,隐约传来叮叮当当的敲击声。
两人谨慎地靠近。只见一个身材高大、但背脊有些佝偻的老者,正背对着他们,奋力抡着一把巨大的木槌,敲打着一段需要矫正的龙骨。他穿着沾满油污的破烂皮围裙,露出的手臂肌肉虬结,布满伤疤和老年斑,花白的头发胡乱扎在脑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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