绝对的黑暗与死寂,持续了仿佛一个世纪那么漫长。
小船上的众人连呼吸都下意识地放轻,生怕一点声响就会惊动这礁石迷宫深处可能存在的、连那神秘老者都讳莫如深的“古老存在”。小乙缩成一团,瑟瑟发抖。海爷努力平复着呼吸,试图尽快恢复体力。杜甫紧握着剑,警惕地感知着四周,虽然目不能视,但文人的灵觉让他对危险有种模糊的预感。阿依娜则紧紧靠着李白,怀中的母蛊也异常安静,仿佛陷入了蛰伏。
李白静坐调息,脑海中却如惊涛翻涌。黑鳐号老者的话语信息量太大,需要时间消化。八岐号的弱点、倭人的真正目标、山鬼血脉的作用、“星轨”的指引、以及再次被提及、似乎比倭人藏得更深的“太阴阁”… 这些线索交织在一起,指向东海深处那片被迷雾笼罩的未知海域。
更重要的是,老者提到了“星轨”。这个词,与李炎双目流血、拼死刻印在他剑鞘上的星图,是否就是同一事物?李炎来自钦天监,是李淳风的侄孙,他所掌握的星象知识,或许正是破解蓬莱迷阵的关键!
想到这里,李白下意识地握紧了腰间的剑鞘。冰冷的金属鞘身上,那些繁复而深深刻入的线条图案,此刻仿佛带着一丝微不可察的温热。
时间一点点流逝。外面的水声再也没有响起,那些渗透进来的忍者似乎真的凭空消失了,没有留下任何痕迹。这种诡异的平静,反而让人更加不安。
“不能一直等下去。”李白终于低声开口,打破了令人窒息的沉默,“海爷,恢复得如何?我们必须尽快离开这里。”
“老头子…还行!”海爷的声音带着疲惫,但依旧坚定,“撑船出去没问题,只是这出去的路…”
进来时凭借的是一股暗流和运气,出去却要面对可能存在的未知危险以及守在外围的八岐号舰队。
“路,或许已经指明了。”李白缓缓抽出长剑。并非为了战斗,而是将剑身平举。尽管船舱内一片漆黑,但他运起一丝微弱的青莲内力,缓缓灌注于剑身之上。
嗡…
长剑发出极其低微的轻吟。紧接着,令人惊异的事情发生了——剑鞘之上,那些被李炎刻下的繁复星图线条,竟然开始散发出极其微弱、却清晰可见的点点荧光!如同夏夜稀疏却执着的星辰,在绝对的黑暗中勾勒出一幅神秘的星象图谱!
“这是…”杜甫惊讶地低呼。
“是李炎兄弟留下的星图!”阿依娜也看到了那微弱却美丽的光亮。
光芒虽然微弱,却足以照亮小船周边一小片水域,也照亮了众人脸上希望重生般的惊诧。
李白凝神观察着剑鞘上的发光星图。得益于系统灌输的初级航海术以及远超这个时代的现代天文地理常识,他很快发现,这星图并非静止的,其光点的明暗似乎与外界真实的星空的某种规律隐隐呼应,更奇特的是,其中几颗主要星辰的光点,似乎受到某种无形力量的牵引,微微偏向一个特定的方向——正是那黑鳐号老者之前隐约提及的、通往东海深处的方向!
“星轨…”李白恍然大悟,“原来这就是星轨!并非固定的海路,而是需要根据天星方位变化的动态航路!李炎刻下的不仅是地图,更是一个…导航仪!”
他立刻将这一发现告知众人。海爷闻言,激动得差点老泪纵横:“天无绝人之路!天无绝人之路啊!公子爷,有这星图指引,老头子就算拼了命,也一定把船开出去!”
有了方向,希望重新燃起。众人精神为之一振。
又谨慎地等待了约莫半个时辰,确认外界再无任何动静后,海爷小心翼翼地将内力所剩无几的吴指南和恢复了一些的小乙安排到摇橹的位置,自己则全神贯注地掌控船舵。
“走!”李白低喝一声,手持发光剑鞘,站在船头如同执掌星盘的引路人。
小船缓缓调头,沿着来时那狭窄的水道向外驶去。出去比进来时更加艰难,水道似乎变得更加曲折,暗流也愈发混乱,仿佛整个礁石区都在隐隐排斥着他们的离开。有好几次,小船都险些撞上突然出现的礁石,全靠海爷超高的技术和李白凭借星图光芒对水流的预判才险险避开。
剑鞘上的星图光芒在穿过水道时变得明灭不定,仿佛受到某种干扰。李白全力维持着内力的输入,确保星光不灭。
终于,前方再次看到了水道的出口,以及外面迷魂礁区那惯常的、令人压抑的漆黑。
然而,就在小船即将驶出水道口的瞬间——
哗啦!!!
一股巨大的、完全不似自然形成的暗流猛地从侧方袭来,狠狠撞在小船船身之上!
小船剧烈倾斜,险些翻覆!众人惊呼着抓紧船帮。
“小心!”杜甫大喝一声,只见侧前方的黑暗水域中,一道巨大的、模糊的黑影以惊人的速度掠过,带起的涡流让小船原地打转!
那是什么?!
根本看不清全貌,只能感觉到一种庞大、古老、充满冰冷恶意的意志扫过小船,让所有人瞬间如坠冰窖,连灵魂都在战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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