客厅的空气比门厅要温暖许多。阳光穿过巨大的玻璃窗,在地毯上投下明亮的光斑,空气中浮动的微尘在光柱里舞蹈。靡思没有再说什么,只是牵着布拉姆斯那只依旧紧紧攥着她衣角的大手,将他带到了客厅中央那张柔软的米色沙发前。
她先坐了下来,然后轻轻拍了拍身边的位置。
布拉姆斯像一个提线木偶,顺从地跟着她的引导,在她身边坐下。沙发因为他高大的身躯而深深地陷了下去。他依然微微垂着头,像一只做错了事等待发落的大型犬,周身散发着一种混合了委屈和不安的气息。他不敢看她,只是用眼角的余光偷偷地、固执地,注视着两人交握的手。
她的手很小,也很温暖,包裹着他微凉的指尖。那种温度,是他此刻唯一能抓住的、真实的东西。
沉默在温暖的空气中蔓延。
靡思没有急着开口,她给了他足够的时间去平复那些翻涌的情绪。她知道,对于一个长久与世隔绝、情感模式如同孩童的人来说,刚才的冲击和随后的训诫,需要时间来消化。
终于,当她感觉到他紧绷的肩膀有了一丝松懈时,她才用另一只手,轻轻覆上他的手背,用一种近乎叹息的、轻柔的语调开口。
“你吓到我了,布拉姆斯。”
这句话,像一颗投入平静湖面的石子,在他心里漾开了一圈圈涟漪。
他猛地抬起头,面具后的那双绿褐色眼睛里充满了震惊和一丝不易察觉的慌乱。吓到她了? 这个认知,比任何严厉的斥责都让他感到恐惧。他不想吓到她,他只是……只是想让那个男人知道,她是他的。
他张了张嘴,喉咙里发出一些不成调的、急切的音节,像是在辩解,又像是在道歉。
靡思没有让他把话说完。她只是摇了摇头,然后抬起手,越过他僵硬的肩膀,轻轻地、安抚地,揉了揉他那一头微乱的卷曲黑发。他的发丝比看起来要柔软,带着一点淡淡的、属于这栋老房子的木质香气。
这个动作,让布拉姆斯瞬间僵住了。
那是一种他从未体验过的、温柔的触碰。不同于晚安吻的仪式感,也不同于情事中的占有与纠缠。这是一种纯粹的、不带任何欲望的安抚,像阳光一样,温暖而包容。
他感觉自己紧绷的神经,在那只手的轻抚下,一寸寸地松弛下来。
“以后不要被情绪控制。”
她的声音依旧很轻,但每一个字都清晰地落在他心上。
“嫉妒、愤怒……这些都是很正常的情绪,布拉姆斯。但你不能让它们控制你,不能让它们变成伤害别人,或者……伤害我担心的东西。”
她刻意停顿了一下,将“伤害我”换成了一个更让他容易接受的说法。
他安静地听着,像一个正在努力理解复杂课程的学生。面具后的那双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她,里面翻涌着困惑、依赖,以及一种想要努力做好的、笨拙的决心。
“那个人叫Malcolm,他只是来送东西的。就像……就像邮差一样。他来了,放下东西,然后就会离开。他不会留在这里,也不会带走任何东西。”
她用最简单的语言,为他解释着这个世界的社交规则。
“管好自己的情绪。”
她一边说,一边用指腹轻轻摩挲着他的头,那动作带着一种催眠般的安抚力量。
“当你觉得生气或者不安的时候,就来找我。告诉我,而不是像刚才那样,冲出去吓唬人。好吗?”
他没有立刻回答。
高大的男人,像一只温顺的巨兽,在她的抚摸下,慢慢地、试探地,将头靠向她的方向。最后,他将戴着面具的侧脸,轻轻地、依赖地,贴在了她的肩膀上。
这是一个无声的、全然臣服的姿态。
他用这个动作,回答了她所有的问题。
靡思的嘴角,终于勾起了一抹极淡的、温柔的弧度。她的手继续在他的发间穿梭,像是在奖励一个终于学会了新指令的孩子。
“乖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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