医院走廊里灯光冷白,弥漫着消毒水特有的气味。
姚胖子正和两名闻讯赶来的公安同志站在角落低声交谈,三人眉头都锁得很紧。
“……姚副处,我们已经派人去薛宝奎家里了,先控制起来。”
“动作要快。我看,那个姓刘的买主也得立刻找来。”
“也安排了,但这家人……住得有些隐秘,一时摸不准具体位置。”
“去问他们女儿,刘翠翠,就住在民福里,或许她能知道。”
“好,我马上加派人手过去。” 一位公安同志点点头,转身快步离去。
这时,走廊另一端传来急促而熟悉的脚步声。
陆国忠匆匆赶了过来,脸上带着凝重和一丝未褪的疲惫。
玉凤看见丈夫,一直紧绷的神经似乎找到了支撑,立刻迎上去拉住他的胳膊。
“国忠,这事情……怎么会弄成这样的?” 她声音低落,透着无力感。
“小桃红还没出来?” 陆国忠问,目光投向紧闭的手术室门。
“进去快一个半钟头了。” 玉凤看着那扇门,眼神里满是担忧。
正说着,手术室的门悄无声息地开了。一位戴着眼镜、神色严肃的军医走了出来,他拉下口罩,目光扫过走廊:“伤者的家属在吗?”
陆国忠上前一步,出示了工作证:“医生,您好。伤者没有直系家属在场,这几位都是她的邻居和报案人。”
他指了指玉凤和另外两位阿嫂,“具体情况可以先跟我说,公安局的同志也在。”
军医仔细看了证件,点了点头,示意陆国忠借一步到旁边说话。
另一位公安同志和姚胖子也立刻跟了过去。
军医的声音压得很低,带着职业性的清晰与冷静:“伤者全身遭受多处重击,头部和面部伤势尤其严重,初步判断有脑震荡。两根肋骨骨折,脖颈有清晰的扼掐痕迹。”
姚胖子和公安在一旁听着,不由得吸了口凉气——伤成这样,那小桃红竟然还能撑着一口气回来。
“还有更严重的情况,” 军医抬眼看了看不远处正焦虑望过来的玉凤等人,将声音压得更低,“她遭受了性侵犯,有严重的撕裂伤,需要长时间恢复。”
“是哪个畜生王八蛋?!” 姚胖子猛地一拳捶在旁边的墙壁上,发出沉闷的响声,他额头青筋跳动,声音因愤怒而提高了不少。
他虽然与小桃红素不相识,但如此残忍地凌虐一个妇人,实在超出了他所能忍受的底线。
这声怒喝吸引了玉凤的注意,她大步走了过来,脸色苍白,急切地看着军医和陆国忠他们:“到底怎么样了?医生,您跟我说实话,我心里也好有个底……”
军医转向玉凤,语气缓和了些,带着安抚:“这位女同志,请放心,伤者已经脱离生命危险了。但接下来三天需要严密监护,如果情况稳定,三天后可以转入普通病房。”
“那……那要人陪护的吧?我可以……” 玉凤连忙说。
“这三天不需要,” 军医肯定地摇摇头,“我们这里是部队医院,有专门的护士二十四小时看护,请您放心。”
玉凤闻言,略微松了口气,但眼中的沉重并未减少。
陆国忠轻轻拍了拍她的手背,手心传来的温度让玉凤冰凉的手指稍微回暖了些。
“没事了,别太担心。你们先坐我的车回去,好好休息。” 他转头示意小李去开车。
当玉凤回到民福里笔墨庄时,夜已深透。
她惊讶地发现,店堂里那盏白炽灯还亮着,光线昏黄不均。
父亲陆伯轩并没有歇下,而是端坐在平日那张宽大的红木书案后,就着灯光,手里拿着一本线装书,却似乎并未翻动几页。
“阿爸,这么晚了,” 玉凤轻轻合上店门,插好门栓,声音里带着疲惫和一丝歉疚,“您怎么还不休息?”
陆伯轩缓缓放下书,抬起头,清癯的脸上皱纹在灯光下显得更深。“你这么晚不回,我心里不踏实。” 他目光落在女儿略显苍白的脸上,沉声问道:“那小桃红……究竟是怎么回事?方才张巡长匆匆来过,也没说清楚。”
玉凤走到父亲身边,叹了口气,低声道:“遇上歹人了,伤得很重……现在人在部队医院,命总算是保住了。”
“唉……” 陆伯轩也跟着长叹一声,手指无意识地抚过光滑的案面,仿佛能触到无形的世道险恶。
“黄文兴前世作恶,人死了阴魂却不散。小桃红这也是……在劫难逃。那行凶的歹人,可抓到了?”
“还没呢,” 玉凤摇摇头,伸手搀扶起父亲,“公安局已经去查了。阿爸,您快去歇着吧,身子要紧。”
陆伯轩就着女儿的搀扶站起身,脚步有些迟缓,却还是回头望了一眼紧闭的店门,仿佛能透过门板看见外面沉沉的夜色和尚未消散的险恶。
他没再说什么,只是又轻轻叹了口气,任由女儿扶着他,朝后间卧房走去。
两日后,天气放晴,难得的阳光照进民福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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