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八岁那年,小辉没再继续上学,从村里来到城里,跟着远房表叔学手艺。表叔开了一家汽车修理铺,小辉脑子灵,手脚勤快,那些复杂的机械原理,他琢磨几下就通,没过两年,手艺竟然青出于蓝,比干了十几年的表叔还精熟,尤其是一手听声辨故障的绝活,让老师傅都竖起大拇指。
相比之下,表叔自家的两个儿子就显得笨拙不少,学啥啥不成,整天就知道偷懒耍滑。铺子的生意,渐渐越来越倚重小辉。客人来了,都指名道姓要找“小师傅”。表叔脸上的笑容渐渐少了,两个表哥的眼神里,更是藏不住的嫉妒和怨恨。小辉不是没察觉,但他想着是亲戚,总是一家人,能忍则忍,活干得更多更卖力。
他没想到,有些人心里头的毒,不是用善意能化解的。
那是个雨夜,表叔慌里慌张地打电话到村里,带着哭腔:“大哥……不好了……小辉他……他出车祸了!人……人没了!”
小辉的父亲李大山,只觉得天旋地转,连夜买了最早的机票,飞往那个夺走他独子的城市。下飞机时,他人已经快虚脱了,强撑着在出事地点附近找了家小旅馆,想歇口气再处理后续。
进了房间,他瘫坐在椅子上,望着窗外陌生的城市,眼泪止不住地流。突然,“啪嚓”一声脆响!桌上那个干干净净的玻璃杯,毫无征兆地自己掉到地上,摔得粉碎。李大山一愣,窗户关得紧紧的,门也没开,哪来的风?
他心里咯噔一下,一股说不出的寒意冒了出来。他猛地起身,也顾不上疲惫了,直接赶往存放儿子遗体的太平间。
冰冷的停尸房里,工作人员拉开裹尸袋,李大山扑上去,仔细查看儿子的身体。奇怪,除了些擦伤,并没有严重撞击应有的可怕外伤。他颤抖着手,轻轻拨开儿子的衣领,瞳孔骤然收缩——在儿子的脖颈两侧,清晰地印着几个深紫色的指痕!
那不是车祸!李大山脑子里“嗡”的一声,像是被人用铁锤砸了一下。他的儿子,是被人害死的!
他红着眼眶回到旅馆,又惊又怒,脑子里乱成一团浆糊,盘算着该怎么收集证据,为儿子讨回公道。刚关上房门,还没走到床边,身后又是“啪嚓”一声!桌上新换的杯子,再次莫名其妙地掉在地上,碎成一地亮晶晶的渣子。
房间里死一般寂静,空气却仿佛凝固了。李大山浑身汗毛倒竖,他转过身,对着空荡荡的房间,声音沙哑带着哭腔:“小辉……是不是你?是不是你表叔他们害了你?你告诉爸!爸给你报仇!”
话音刚落,紧闭的窗户缝里,猛地灌进一股阴冷的风,吹得窗帘呼呼作响,桌上的纸张飞舞。那风打着旋,绕着他吹,冰冷刺骨。
李大山的眼泪汹涌而出,他明白了。“孩子……爸知道了……爸知道了……”他对着空气喃喃自语,仿佛儿子就站在眼前。
然而,现实残酷。表叔一家咬死是意外,现场被处理过,证据难寻。对方又有些关系,案子被草草定性为交通意外。要想尽快带儿子回老家入土为安,似乎只能接受这个结果。李大山这个老实巴交的农民,感到了前所未有的无力和绝望。
最终,他咬着牙,在和解书上按了手印,带着儿子的骨灰盒,回到了生他养他的小山村。
儿子的新坟坐落在村后的山腰上,对着家的方向。下葬那天,李大山屏退了所有亲友,独自跪在坟前,这个压抑了太久的汉子,终于崩溃,用拳头捶打着新鲜的泥土,老泪纵横:
“儿啊!爸没用!爸没本事,不能给你讨回公道了啊!爸对不起你……你要是泉下有灵,你自己看着办吧!谁害了你,你就去找谁!让他们给你做牛做马,下去伺候你!”
他的哭喊在山谷里回荡,带着一个父亲最深的痛和最无力的诅咒。
不到一个月,消息传来,表叔的老婆查出了癌症晚期,发现到走,不到俩月,据说走的时候很痛苦。紧接着,表叔自己也垮了,医院诊断是罕见的恶疾,医生说,最多还能活三年,每一天都会在折磨中度过。
而当年那个负责处理事故、草草结案的人,半年后,深夜开车冲下了山路,车毁人亡。
村里人私下都说,李家那孩子,冤屈太大,回来讨债了。债还清了,魂才能安生。
只有李大山,每逢清明忌日,去给儿子上坟时,总会默默多烧一堆纸钱,嘴里喃喃道:“够了,儿啊,够了……安生投胎去吧……” 坟头的草轻轻晃动,像是回应,又像是山风偶然吹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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