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雷落山裂
一声炸雷撕破长夜,震得整个青山坳的瓦片都在抖。狗不叫,鸡不鸣,连池塘里的青蛙都像是被掐住了喉咙,骤然静了。紧接着,一道惨白闪电自天穹直劈而下,如神斧斩落,正中后山那座千年老坟包——“棺材岭”。
只听“嘭”的一声巨响,地动山摇,尘土冲天三丈高。等烟尘稍散,有人爬到田埂上踮脚望,顿时倒吸一口凉气:原本浑圆如驼峰的山腰,竟生生被劈出一个黑黢黢的大洞,像一张咧开的嘴,深不见底。
更瘆人的是,从那洞里传出一阵嚎叫。
不是人声,也不是野兽,倒像是几十张嘴同时在哭、在笑、在嘶吼,混成一股子黏腻的怪音,顺着风往村子里钻。老人说那是“阴嗓”,是地底冤魂挣脱锁链的声音。当晚,全村熄灯闭户,香炉重燃,门槛上撒米画符,谁也不敢往山那边看一眼。
可过了几日,太阳照常升起,鸡鸭归圈,生活还得继续。但那洞没合上,嚎声也没停,夜里尤其清晰,听得人头皮发麻,小孩尿床,老头做噩梦咬破嘴唇。
终于,有五个胆大的汉子聚在村口老槐树下商议。
“再这么下去,地荒了,猪瘦了,人都要疯了。”说话的是陈大柱,四十出头,退伍兵,膀阔腰圆,在村里算个主心骨。
旁边蹲着的老猎户赵三爷抽着旱烟,眯眼道:“我年轻时听老辈讲过,棺材岭早年埋过一位‘督鬼使’,说是朝廷里专管阴司文书的官儿,死后不得入轮回,被镇在这山里,头顶压七重铜棺,脚下钉七星桃木桩……若哪天雷火破封,便是鬼门将启。”
众人默然。
半晌,屠夫孙老刀咧嘴一笑:“嘿,那又咋?真有鬼,咱拿劁猪刀剁了它!”
话虽狂,却没人笑。最终五人定下计划:备足火把、绳索、干粮、盐巴和雄黄酒——这是老祖宗传下来的驱邪四宝。另带一把铁锹、一柄猎枪,以防万一。
出发那天清晨,雾气浓得化不开。五人背着行囊,踏着露水往山上走。身后,几十双眼睛躲在窗缝门缝里盯着他们背影,仿佛送葬。
山路比想象中难走。越往上,草木越稀,土地泛着青灰,踩上去软塌塌的,像踩在腐肉上。空气里飘着一股酸臭味,像是死鱼烂在井底。
到了洞口,所有人倒退一步。
那洞口呈不规则椭圆,约莫一人高,边缘焦黑,似被火烧过。往里看,漆黑一片,火把照进去,光晕只推进十余步便被黑暗吞没。而那嚎叫声,此刻近在耳边,忽远忽近,有时像婴儿啼哭,有时又像女人冷笑。
“进吗?”孙老刀声音有点抖。
陈大柱咬牙:“来都来了,退就是孬种。”
他率先弯腰钻入。
其余四人互望一眼,紧随其后。
刚进十步,温度骤降。火把火焰猛地一缩,由橙黄转为幽绿。赵三爷低喝:“不好!阴气太重,火受制了!”
话音未落,前方传来“咔哒”一声,像是骨头碰撞。
众人僵住。
陈大柱举高火把,往前一照——只见地上横七竖八躺着几具骸骨,衣衫残破,姿势扭曲,有的趴着,有的仰面,眼窝黑洞洞地望着来人。最诡异的是,这些骨头并非自然风化,而是呈现出一种焦黑色,关节处还缠着锈迹斑斑的铁链。
“这些人……是进来的?”孙老刀声音发颤。
赵三爷蹲下细看,忽然脸色大变:“这不是现代人穿的衣服……这是清朝的褂子!”
众人心头一凛。
还没回神,身后“轰隆”一声闷响!
回头一看,入口已被一块巨石封死,严丝合缝,毫无缝隙。
“谁干的?”孙老刀暴吼。
没人回答。只有那嚎叫声,忽然变了调——
从杂乱无章,变成了一字一句,清晰可辨:
“饿……五百二十年……终于……有人来了……”
声音从四面八方涌来,带着腐朽与贪婪。
五人背靠背围成一圈,火把颤抖,冷汗直流。
这时,通道深处亮起两点红光。
像眼睛。
缓缓逼近。
……
与此同时,村中一位独居的老妪突然惊醒。她瘫痪多年,常年卧床,却在此刻挣扎坐起,指着窗外棺材岭方向,嘶声喊道:
“开了!全开了!那些东西……回来了!”
她话音刚落,口中喷出一口黑血,双眼翻白,当场断气。
屋外,一只乌鸦落在房檐,歪头看了尸体一眼,发出沙哑一声啼叫:
“嘎——”似笑。
似唤。
2. 洞中诡事
洞内狭窄曲折,岩壁湿滑,布满暗绿色苔藓,摸上去黏腻如尸皮。五人挤在一起前行,火把已彻底熄灭三支,仅剩两支苟延残喘,火焰微弱,映得人脸忽明忽暗,如同鬼魅。
陈大柱走在最前,手握猎枪,指节发白。他不断提醒自己:我是当过兵的,不怕这个。可心跳却快得几乎撞出胸膛。
身后,孙老刀喘着粗气:“这鬼地方……怎么越走越斜?咱们是不是在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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