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夏搬进这栋老旧公寓已经三个月了。
这地方便宜,离公司也近,唯一的缺点就是“年纪大了点”。楼道里的声控灯时好时坏,墙皮剥落得像老人的皮肤,电梯更是老掉牙的款式——按键泛黄,运行时还会发出“咯吱咯吱”的金属摩擦声,像是某种生物在磨牙。
但林夏从没太在意这些。直到那个雨夜之后。
那天她加班到凌晨一点,走出公司大楼时,雨下得像泼水一样。她没带伞,只能一路小跑回公寓。到了楼下,她看着黑漆漆的楼道和唯一还亮着微弱灯光的电梯,咬咬牙走了进去。
电梯里很安静,只有她一个人,空气里弥漫着一股若有若无的霉味。
她按下“8”楼,电梯缓缓上升,发出熟悉的“咯吱”声。
但就在电梯升到四楼和五楼之间时,它突然停住了。
林夏一愣,没道理啊,这层没人按。
然后,灯,灭了。
黑暗像浓稠的墨汁一样瞬间灌满了整个空间。林夏的心跳猛地加速,她慌忙去按开门键,却按了个空——按键全都没了反应!
“有人吗?”她颤着声音喊了一句,声音在狭小的空间里回荡,却没有回应。
就在这时,她听到“滴”的一声轻响。
像是……按键被按下的声音。
林夏屏住呼吸,瞪着那片黑暗中唯一显示楼层的电子数字屏。然后,她看到——数字从“4”跳到了“5”。
但,她根本没按!
紧接着,电梯又开始动了,缓慢、沉重,仿佛被什么巨大的力量拖拽着往上升。
数字一个接一个地跳动:6……7……8……
终于,电梯“叮”的一声停住了。
灯重新亮起,林夏几乎是扑出电梯的,冲进自己的房间,反锁、插上门栓,然后靠在门板上大口喘气。
她告诉自己,一定是太累了,出现了幻觉。
但接下来的几天,奇怪的事情开始发生。
每天晚上十一点四十五分,无论她是否在家,都会听到电梯“叮”的一声,然后是缓慢的“咯吱”声,像是电梯升到了八楼,停了一下,又缓缓下降。
更诡异的是,有天晚上她刻意等到那个时间,偷偷从猫眼看外面——
电梯门缓缓打开,里面空无一人。
可下一秒,她分明看到,电梯的楼层显示屏上,亮着的数字不是“1”,也不是“8”,而是“5”——一个几乎没人住的楼层。
而且,那个数字,一直在闪烁。
林夏开始害怕乘坐电梯,甚至尽量避免在晚上出门。直到有一天,她在楼道里遇到了隔壁的老太太。
“姑娘,你最近是不是总在半夜听到电梯响?”老太太眯着眼问她。
林夏点头:“您也听到了?”
老太太的表情变得凝重:“那电梯啊,五年前就出过事。有个女孩,加班到深夜,坐电梯回家,结果电梯在半路停电,她被困在里面,最后……死在了里面。”
林夏倒吸一口冷气:“那……后来呢?”
“后来电梯修好了,但有人说,那女孩的魂儿还在里面,”老太太压低声音,“她每晚都会坐一次电梯,从一楼到八楼,再回到一楼,像是在等人……或者,找人。”
林夏的脸色瞬间惨白。
当天夜里,她决定无论如何都要搬出去。
可就在她打包行李时,门外传来“叮”的一声。
她僵住了。
电梯,又响了。
这一次,她鼓起勇气,慢慢走到门口,通过猫眼往外看——
电梯门,缓缓打开,里面……空无一人。
但,显示屏上,清楚地亮着数字:8。
而林夏,就住在8楼。
她后退一步,却撞到了身后的行李箱。
就在这时,电梯门缓缓关上,然后——开始上升。
数字跳动:8……7……6……
林夏捂住嘴,不敢出声,眼睁睁看着数字跳到“5”,然后停顿。
几秒钟后,电梯再次向下,朝着她所在的8楼,缓缓驶来。
“叮。”
电梯门,开了。
里面,依旧空无一人。
但这一次,林夏看到了——在电梯角落的地板上,有一滩暗红色的水渍,正慢慢扩散开来,像是一滴一滴……从上方滴落。
而她头顶的灯,忽然闪烁了一下,然后,彻底熄灭。
黑暗中,她听见一个极其轻柔的女声,仿佛从很远的地方飘来:
“你……看到我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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