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舟在无垠的虚空中悄无声息地航行,如同一粒投入墨海的微尘。为了避开可能存在的眼线,韩玉并未选择常规的星际航道,而是依靠银钥权限对空间规则的敏锐感知,在星海间的荒芜地带穿梭,路线曲折而隐蔽。
舷窗外,是永恒流淌的星河与深邃的黑暗。偶尔有巨大的星云如同绚丽的纱幔掠过,或有死寂的星球残骸漂浮而过,诉说着宇宙的浩瀚与无情。
沈阳坐在副驾驶位,看着韩玉专注操控星舟的侧影。那双银灰色的眼眸倒映着舷窗外流转的星光,冷静而深邃,仿佛能洞穿虚妄。他看得有些出神,直到韩玉似乎察觉到他的视线,微微偏头瞥了他一眼,沈阳才慌忙移开目光,耳根微热,假装研究起面前的星图来。
刃则独自坐在舱室后方,闭目调息。他周身气息沉凝,那枚暗红煞丹如同心脏般缓缓搏动,不断汲取着星海中稀薄却无处不在的能量,尤其是那些来自遥远星域衰亡、毁灭时散逸出的寂灭气息,对他而言竟是难得的滋补。他的力量,在沉寂中稳步提升,向着化神后期坚实迈进。偶尔,他会睁开眼,那冰冷的目光扫过舷窗外的某处虚空,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警惕。
航行是漫长而枯燥的。越是靠近星图标记的“归墟之眼”区域,周遭的环境便越发显得异常。原本璀璨的星辰逐渐变得稀疏、黯淡,仿佛光芒都被某种无形的力量吞噬。虚空中开始出现一些扭曲的光带和细微的、不断开合的空间裂缝,散发出混乱的规则波动。甚至连时间的流逝,似乎都变得有些不稳定起来。
“我们快到了。”韩玉看着星图上那越来越近的、代表着未知与危险的黑暗区域,语气凝重。
他操控星舟小心翼翼地避开一道突然出现的、吞噬了一片小型陨石带的空间漩涡,眉头微蹙。这里的空间结构极其脆弱且混乱,银钥权限的感知也受到了不小的干扰。
就在这时,负责监控后方星域的沈阳,突然指着探测法阵上一点极其微弱、几乎与背景辐射融为一体的异常信号,低声道:“韩玉,你看这个……从离开听雨阁不久后就一直若隐若现,距离始终保持在一个恒定的范围,会不会……”
韩玉目光一凝,立刻调取法阵数据,银钥权限全力分析。片刻后,他脸色微沉:“是追踪者。很隐蔽的手段,几乎与虚空同化,若非你心细,恐怕难以发现。”
刃不知何时已来到舷窗边,暗红的眼眸望向那片看似空无一物的虚空,冰冷的声音响起:“镜主的狗,鼻子很灵。”
他能感觉到那追踪者身上散发出的、与镜影规则同源、却更加精于隐匿的气息。
“要干掉它吗?”沈阳跃跃欲试,眼中闪过一丝厉色。被这种东西一直尾随,感觉如芒在背。
韩玉沉吟片刻,摇了摇头:“不急。对方只是追踪,并未动手,或许是想跟着我们找到‘归墟之眼’的确切入口,或者确认‘镜主’的位置。现在打草惊蛇,反而可能引来更直接的攻击。”
他眼中闪过一丝算计的光芒:“既然它想跟,那就让它跟着。或许,关键时刻,还能‘帮’我们一把。”
他调整了星舟的航向,不再刻意规避那些危险的空间乱流,反而有时会主动靠近,借助混乱的规则环境来测试那追踪者的极限,同时也让它误以为他们是在艰难地寻找路径。
如此又航行了数日。
前方的景象越发令人心悸。星辰几乎完全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片望不到边际的、仿佛能吸收一切光线的绝对黑暗区域。那便是“归墟之眼”的外围。靠近这片黑暗,连星舟的探测法阵都受到了强烈的干扰,屏幕上一片雪花,只能依靠韩玉的银钥权限和刃那超乎常人的危险直觉来导航。
虚空中漂浮着无数巨大的、如同山岳般的世界残骸,它们寂静地悬浮着,表面布满裂痕,没有任何生机,只有无尽的死寂。一些残骸还在缓慢地向着那片绝对黑暗移动,仿佛被无形的引力拖拽,最终没入其中,消失不见。
更令人不安的是,在这里,法则变得极其混乱。重力时有时无,方向感彻底丧失,甚至有一次,星舟附近的时间流速骤然加快,船体的一些非关键部件在短短几息间便走完了千年的风化历程,化作飞灰。
“这里……简直就是世界的坟墓。”沈阳看着舷窗外那令人绝望的景象,喃喃道。即便是他如今心志坚定,也不由得感到一阵寒意。
韩玉全力维持着星舟的稳定,银钥权限如同在狂风暴雨中摇曳的烛火,艰难地梳理着周围混乱的规则,寻找着可能存在的、相对稳定的“路径”。他的额头渗出了细密的汗珠,灵魂深处传来阵阵虚弱感。在这种地方航行,对心神的消耗是巨大的。
刃则站在他身侧,暗红煞气微微外放,形成一层薄薄的屏障,帮助稳定星舟周围小片区域的空间。他的煞丹对于这种混乱、衰败的环境,似乎有着一种奇特的适应性,甚至能从中汲取一丝微弱的力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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