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的风裹着槐树叶的清香,掠过巷口时,陈阳正把帆布包往肩上提。包里除了那本刚买的《省赛物理真题详解》,还躺着傅星昨天塞给他的手帕,叠得方方正正,肥皂香混着晨雾的湿润,隐约透出来。他抬头望了眼巷口的老槐树,枝桠间漏下的阳光碎成金片,落在石板路上——比昨天约定的时间早了十分钟,可脚步却不自觉地快了些。
刚转过街角,就看见傅星站在图书馆的铁门前,蓝布包斜挎在肩上,手里攥着个油纸包,正踮着脚往图书馆里望。听见脚步声,他猛地回头,眼睛亮得像浸了晨露的星子:“你来了?我还以为要等你一会儿。”
陈阳走近了才发现,他眼下带着点淡淡的青黑,显然昨晚没睡太好。“没睡够?”他问着,目光落在傅星手里的油纸包上,热气正从纸缝里慢慢渗出来,“又带吃的了?”
“嗯,我妈今早烙的葱花饼,热乎着呢。”傅星把油纸包递过来,指尖碰到陈阳的手,又飞快地缩了回去,“昨晚琢磨那道电磁感应题,睡得晚了点。”他说着,从包里掏出钥匙——是图书馆管理员张大爷昨天特意给的,知道他们要备战竞赛,特许他们提前半小时进馆。
铁门上的漆掉了大半,露出底下暗红的铁锈,傅星插钥匙时,手指有点发颤,试了两次才拧开。“吱呀”一声,门轴转动的声响在清晨的寂静里格外清晰,两人轻手轻脚地走进去,生怕惊扰了还没散去的晨雾。
图书馆是座老式的二层小楼,墙面斑驳,楼梯扶手磨得发亮。一楼是社科类书籍,二楼才是理科专区,也是他们常待的地方。踩着木质楼梯往上走,脚步声在楼道里轻轻回响,傅星走在前面,时不时回头看一眼陈阳,像怕他跟不上似的。
二楼靠窗的位置摆着一张旧木桌,桌面被磨得光滑,边缘缺了个角,是他们固定的“老地方”。傅星放下包,先把油纸包打开,葱花饼的香气瞬间散开,带着点葱油的焦香和面粉的甜。“先吃点垫垫,等会儿做题才有精神。”他递了半块给陈阳,自己拿起另一半,咬了一口,嘴角沾了点饼屑。
陈阳没说话,从兜里掏出纸巾,指尖捏着一角递过去。傅星愣了一下,接过来擦了擦,耳尖有点红:“谢了。”两人并肩坐着,慢慢吃着葱花饼,窗外的阳光渐渐爬进窗户,落在桌面上,把两人的影子拉得很长,叠在一起,像一幅安静的画。
吃完饼,傅星从蓝布包里掏出那本《电磁竞赛精析》,又拿出个崭新的笔记本——天蓝色的封面,和陈阳包里那个是同款。“我妈昨天去镇上赶集,看见文具店有这个本子,就给我买了一本。”他说着,翻开笔记本,第一页写着他的名字,字迹清秀,旁边留了半页空白,“以后咱们做题的思路,可以写在这里面,互相看。”
陈阳点点头,也把自己的真题集拿出来,扉页上两人的名字挨在一起,陈阳的字偏刚劲,傅星的字偏柔和,倒像是天生就该凑在一块。“先做去年的省赛真题吧?”陈阳翻到第一页,“看看难度怎么样。”
傅星嗯了一声,拿起笔,笔尖在纸上顿了顿,才开始写。阳光落在他的发顶,发丝泛着淡淡的金光,他做题时很认真,眉头微蹙,嘴唇轻轻抿着,偶尔会下意识地咬一下笔杆。陈阳看了一眼,便收回目光,低头开始做题,可眼角的余光,却总忍不住往他那边飘。
刚做了两道选择题,傅星就停住了笔,眉头皱得更紧了。“这道题的电场强度方向,我总觉得不对。”他小声说,把书推到陈阳面前,“你看,题目说正电荷在电场中受力方向,可这里的电场线是曲线,怎么判断切线方向?”
陈阳凑过去,两人的肩膀轻轻碰在一起,他能感觉到傅星身上的温度,还有淡淡的肥皂香。“电场线的切线方向就是电场强度方向,”他指尖点在题目上,“正电荷受力方向和电场强度方向相同,负电荷相反。”他的指尖不小心碰到傅星的手,两人都顿了一下,陈阳赶紧收回手,假装继续看题,心跳却快了几分。
傅星盯着题目看了一会儿,眉头渐渐舒展开:“原来是这样,我刚才把电场线的方向搞反了。”他说着,拿起笔,飞快地写下解题步骤,笔尖在纸上沙沙作响。陈阳看着他认真的侧脸,心里忽然觉得很安稳,像船找到了停泊的港湾。
不知不觉,一上午就过去了。窗外的阳光移到了桌子中央,把两人的笔记本照得透亮。傅星伸了个懒腰,揉了揉眼睛:“没想到这么快就到中午了,我都没感觉到饿。”他说着,看向陈阳,“你做了多少了?”
陈阳翻了翻卷子:“做完了选择题和填空题,还有两道大题没做。”他说着,把卷子推给傅星,“你看看我的思路对不对。”
傅星接过卷子,仔细看着,时不时点头,偶尔会指着某一步问一句。陈阳耐心地解释着,两人头靠得很近,呼吸交织在一起,带着点葱花饼的余温和纸张的油墨香。“你这里的洛伦兹力方向判断错了,”傅星指着一道题说,“应该用左手定则,四指指向正电荷运动方向,磁场穿掌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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