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陈阳缓缓睁开双眼时,他发现窗玻璃上的霜花似乎比昨天要薄一些。那层薄薄的冰霜像是被清晨的阳光轻轻抚摸过,透出一丝微弱的暖意。晨光透过窗户边的树枝,斜斜地洒进房间,在水泥地上形成了一片片细碎的光斑,宛如夜空中的繁星点点。
陈阳下意识地摸了摸枕边的布包,那是一个略显破旧的布袋,但里面装着的东西对他来说却无比珍贵。他小心翼翼地打开布包,里面并不是他平日里积攒的零钱,而是一本已经被翻得卷边的《新华字典》。这本字典陪伴了他很久,是他学习知识的好帮手。
除了字典,布包里还有一块叠得方方正正的蓝格子手帕。这块手帕是他昨晚特意洗干净的,因为他知道傅星喜欢看书,有时候会用手帕擦擦手。他希望这块柔软的手帕能给傅星带来一些温暖和舒适。
灶房里飘来红薯粥的甜香,陈阳妈正往灶膛里添柴,见他进来,指了指案板上的搪瓷盘:“刚蒸的玉米饼,揣两个路上吃,跟傅星在槐树下看书别着凉,晌午记得回来吃饭。”陈阳应着,拿起一个还热乎的玉米饼咬了口,清甜的玉米香在嘴里散开,他又往布包里塞了一个,想着傅星大概还没吃早饭。
走到傅星家门口时,门虚掩着,里面传来傅星妈择菜的声音。陈阳轻轻敲了敲门,没等回应,就看见傅星从屋里走出来,穿着件浅灰色的薄毛衣,头发用毛巾擦得半干,发梢还滴着水,额角沾了片碎发,软乎乎地贴在皮肤上。“你怎么这么早?”傅星笑着迎上来,手里还拿着本用牛皮纸包好的书,正是昨天那本《小王子》,“我刚把书包好,怕翻坏了。”
“早醒了,给你带了玉米饼,还热着。”陈阳从布包里掏出饼递过去,指尖碰到傅星的手,凉丝丝的,“怎么不擦干头发?风一吹该头疼了。”傅星接过饼,咬了一小口,含糊道:“忘了,光顾着包书。”陈阳没说话,从布包里拿出手帕,轻轻按在他的发梢上,“我帮你擦。”傅星愣了愣,没动,就站在门口的晨光里,任由陈阳的手帕在他发间轻轻蹭着,暖乎乎的触感从发梢传到耳尖,慢慢泛开一层淡粉。
两人往村口的老槐树下走,路上遇到早起的邻居婶子,笑着问:“俩小子这是去哪儿?”陈阳笑着应:“去槐树下看书。”傅星跟在旁边,手里攥着包好的《小王子》,另一只手悄悄揣在口袋里,指尖还留着手帕的软和。
老槐树枝繁叶茂,秋天的叶子虽不如夏天浓绿,却也透着层温润的黄,阳光穿过叶子的缝隙,在地上洒下星星点点的光。树下有块磨得光滑的青石板,是村里人平时歇脚的地方,陈阳先把布包放在石板上,拍了拍:“坐这儿吧,晒得着太阳,不凉。”傅星点点头,挨着他坐下,把书放在两人中间。
“昨天读到哪儿了?”陈阳从布包里掏出字典,摊在腿上。傅星翻开书,找到折角的那一页,轻声念道:“‘我那时还太年轻,不知道怎样去爱她’……”他的声音轻轻的,被风吹得带着点颤,陈阳侧着头听,阳光落在傅星的睫毛上,像撒了层细碎的金粉,比书页上的字还让人移不开眼。
念到“猴面包树”那段时,傅星卡了壳,指着“淤塞”两个字,眉头轻轻皱了皱。陈阳凑过去,手指点在字上,轻声念:“淤塞,就是堵上了的意思,跟村里小河沟被泥巴堵了一样。”他的指尖不小心碰到傅星的手指,两人都顿了顿,没挪开,就那样让指尖挨着,像碰着石板上晒暖的光。傅星“哦”了一声,继续往下念,声音比刚才低了些,耳尖藏在头发里,泛着淡红。
读了半个多小时,傅星的嗓子有点干,陈阳从布包里拿出个军用水壶,拧开盖子递给他:“我妈早上灌的热水,温的。”傅星接过,喝了两口,把水壶递回去时,见陈阳正盯着书里的插画看——画着小王子和狐狸,尾巴缠在一起。“你喜欢狐狸?”傅星问。陈阳点点头:“觉得它说话有意思,‘你要永远为你驯服的东西负责’。”傅星没说话,指尖轻轻碰了碰插画里狐狸的尾巴,像碰着什么易碎的东西。
正说着,傅星妈隔着老远喊:“星星,回家帮我翻晒玉米!”傅星应了一声,站起身,拍了拍裤子上的灰尘:“我家晒场上的玉米该翻了,你要不要一起去看看?”陈阳立刻站起来:“去,我帮你。”
傅星家的晒场位于院子的西边,那是一片宽阔的场地,铺满了金黄色的玉米,仿佛一片金色的海洋。阳光洒在玉米上,泛起一层暖烘烘的光芒,让人感到无比的温馨和舒适。
傅星的妈妈微笑着递给他们两把木耙子,并细心地叮嘱道:“你们顺着一个方向翻动玉米,千万不要把它们弄到地上哦。”陈阳点点头,小心翼翼地接过耙子,然后学着傅星的样子,轻轻地将木耙子插入玉米堆中,慢慢地把底下的玉米翻上来,让每一粒玉米都能充分地沐浴在阳光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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