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陈阳缓缓睁开双眼时,清晨的第一缕阳光透过窗户,轻轻地洒在窗棂上,形成了一层淡淡的光晕。这晨光比昨日他去钓鱼时的清透多了几分暖意,仿佛是大自然在向他微笑。
陈阳的手习惯性地伸向枕头下方,摸索着那个铁盒子。他的指尖先触碰到了那个小小的竹制鱼漂,它静静地躺在盒子里,两道刻痕被磨得光滑无比,宛如傅星说话时那总是带着些许柔软的尾音。
陈阳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了一个淡淡的笑容。他轻轻地拿起鱼漂,感受着它在指尖的触感,回忆起与傅星一起钓鱼的时光。那个时候,傅星总是专注地盯着水面,等待鱼儿上钩,而他则喜欢欣赏傅星认真的模样。
正当陈阳沉浸在回忆中时,一阵轻微的声响从灶房传来。他侧耳倾听,分辨出那是母亲在择菜的声音。母亲的动作轻柔而熟练,每一下都充满了生活的气息。
陈阳翻身下床,穿上拖鞋,缓缓走向灶房。他推开门,看到母亲正站在灶台前,仔细地挑选着蔬菜。阳光透过窗户洒在母亲身上,勾勒出她温柔的轮廓。
“醒啦?”陈阳妈见他进来,扬了扬手里的青菜,“这是今早刚从园子里摘的空心菜,嫩得很,你等会儿给傅星家送过去。他妈妈前几天还说园子里的菜刚种上,没来得及吃鲜的。”陈阳应着,伸手帮她把菜理好,碧绿的菜叶上还沾着晨露,水珠滚落在水泥灶台上,晕开一小片湿痕,像极了昨天傅星钓上鱼时溅在手上的水花。
他找了个竹编的小菜篮,把空心菜码整齐,又从灶台上拿了两个刚蒸好的白面馒头——傅星爱吃甜口,他妈今早特意在面里掺了点糖,蒸出来的馒头带着淡淡的甜味。陈阳用干净的纱布盖在菜和馒头上,拎着菜篮出门时,巷口的老槐树刚落了两片叶子,被风卷着打了个旋,落在他脚边。
傅星家的院门没关,虚掩着,能听见院里传来“咚咚”的声音。陈阳轻轻推开门,看见傅星正蹲在院角的石磨旁,手里拿着个小锤子,在敲一块晒干的玉米芯。石磨是傅星爷爷留下的,磨盘边缘已经磨得发亮,旁边放着个陶盆,里面装着碎成小块的玉米芯。
“你这是做什么?”陈阳走过去,把菜篮放在石磨上。傅星抬头,额角沁着点薄汗,鼻尖沾了点玉米面,像只刚偷吃过粮食的小雀:“我妈说玉米芯烧火耐燃,敲碎了塞进灶膛里,火苗稳。”他放下锤子,伸手去掀菜篮上的纱布,看见里面的空心菜和馒头,眼睛亮了亮:“这馒头是甜的吧?我闻着味了。”
“就你鼻子尖。”陈阳笑着帮他拂掉鼻尖的玉米面,指尖碰到他温热的皮肤时,两人都顿了一下,又很快分开。傅星低下头,拿起一根空心菜:“这菜真新鲜,中午炒着吃肯定香。”陈阳靠在石磨上,看着他择菜的样子——傅星的手指细长,捏着菜梗轻轻一折,就能把老根去掉,动作熟练又轻柔,像在摆弄什么宝贝。
“还记得小时候你跟我去挖野菜吗?”傅星忽然开口,手里的动作没停,“那时候你说荠菜包饺子香,我们在田埂上挖了一下午,结果大半都是苦菜,你还硬说能吃,煮出来苦得我俩直吐舌头。”陈阳想起那回事,忍不住笑:“谁让你当时非要跟着,还把荠菜和苦菜混在一起,我挑了半天都没挑干净。”
傅星也笑,耳尖有点红:“后来还是你妈把苦菜挑出来,用开水焯了焯,拌上香油,没想到还挺好吃。”陈阳点点头:“可不是,你那天吃了两大碗,还说以后要天天挖苦菜。”“哪有天天挖,”傅星反驳,“就吃了那一次,后来再去田埂,看见苦菜就绕着走。”
两人蹲在院角择菜,阳光透过老槐树的枝叶,在地上洒下斑驳的光斑,落在他们交叠的手背上,像撒了把细碎的金子。傅星妈从屋里出来,看见菜篮里的馒头,笑着说:“阳阳有心了,知道傅星爱吃甜馒头。正好,我早上泡了点糯米,中午蒸糯米糕,你们俩也尝尝。”
“阿姨,我帮您吧。”陈阳站起身,傅星也跟着站起来:“我也来,我会揉糯米团。”傅星妈笑着应了,转身进厨房拿出泡好的糯米——米已经泡得发胀,雪白透亮,散发着淡淡的米香。陈阳负责把糯米倒进石磨里,傅星则握着磨杆推磨,两人配合着,石磨“咕噜咕噜”地转起来,磨出的米浆顺着磨盘流进下面的陶盆里,像奶白色的小溪。
推磨是个体力活,傅星推了没一会儿,额角的汗就流了下来。陈阳看在眼里,伸手接过他手里的磨杆:“我来推,你歇会儿,去把米浆里的水滤一下。”傅星没争,拿起一块干净的纱布,铺在竹篮上,把米浆倒进去。阳光照在米浆上,泛着细腻的光泽,傅星用手轻轻按了按纱布,米浆里的水慢慢渗出来,滴落在陶盆里,发出“滴答滴答”的声音。
陈阳推着磨,看着傅星的背影。他穿着件洗得发白的蓝布衬衫,后背已经被汗浸湿了一小块,头发贴在颈后,露出一截细细的脖颈。小时候傅星也是这样,每次一起干活,总爱跟在他身后,他推磨,傅星就帮着添米;他挑水,傅星就帮着扶水桶。那时候总觉得傅星小,需要照顾,现在才发现,不知不觉间,傅星已经能和他并肩做很多事了。
这章没有结束,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