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雾气弥漫,比前几日更为浓重,仿佛给整个厂区蒙上了一层薄纱,让人视线模糊,难以看清远处的景物。
陈阳像往常一样,早早地走出单元楼,准备去上班。就在他刚踏出楼门的瞬间,一个身影突然映入他的眼帘——傅星正站在那棵老槐树下,静静地等待着他。
傅星的手中拎着一个铝制饭盒,显然是特意为陈阳准备的。当他看到陈阳走过来时,脸上露出一丝微笑,快步迎上前去,将饭盒递到陈阳面前,说道:“这是我妈让我带给你的玉米粥,还热乎着呢。”
饭盒边缘还带着余温,陈阳接过来掀开,米香混着淡淡的玉米甜味漫出来。婶子也太客气了。他舀了一勺吹了吹,温热的粥滑进喉咙,熨帖得很。
我妈说总吃烤红薯容易烧心。傅星背着帆布包,里面鼓鼓囊囊的,除了饭盒大概就是那几本绘图书,她早上四点就起来熬了。
陈阳停下勺,看了眼傅星冻得微红的鼻尖:这么早?你家离这儿可不近。
骑车快,不冷。傅星说着往手上哈了口气,指尖还沾着点墨迹,想来是早上临出门前还在练画图。
两人并肩往车间走,雾气打湿了裤脚,带着沁人的凉意。傅星忽然从包里摸出副手套,藏青色的,针脚有点歪,像是刚织好的。我妈给的,说你骑车上班风大。他往陈阳手里塞,耳尖在雾里透着点红。
陈阳捏了捏手套,毛线的质感很厚实,掌心处还特意加了层补丁布。替我谢谢婶子。他没立刻戴上,把手套揣进了口袋,感觉那点暖意顺着布料往肉里渗。
车间里的暖气刚刚打开,一股热气扑面而来,混杂着机油的味道,让人感觉有些沉闷。老张手里拿着一张崭新的图纸,走进车间,径直走到傅星的工作台前,轻轻拍了拍他的肩膀。
“小傅啊,过来看看这个。”老张的声音在车间里回荡着,带着些许期待。
傅星抬起头,目光落在老张手中的图纸上。那是一张绘制着异形齿轮的图纸,齿轮的齿纹显得歪歪扭扭,仿佛是被随意勾勒而成,而且在边缘处还打了好几个问号,显然是对这个齿轮的一些参数和用途存在疑问。
“这是前两天从废料堆里翻出来的,”老张解释道,“没人知道这是哪台设备上的,所以想让你帮忙看看,能不能根据这个画出标准图来。”他的语气中透露出对傅星的信任和期望。
傅星慢慢地凑近图纸,他的手指小心翼翼地触碰着图纸的边缘,仿佛那是一件珍贵的宝物。他的指尖轻柔地沿着那模糊的齿纹移动,仿佛在感受着它们的纹理和形状。
突然,傅星像是发现了什么,他的声音低沉而坚定:“这看起来像是冲床的传动齿轮。”他的目光专注地盯着图纸,似乎能够透过那模糊的线条看到齿轮的真实模样。
陈阳听到傅星的话,也急忙凑过来,想要看个究竟。他的眼睛紧盯着傅星指尖划过的地方,果然,在那里可以隐约看到一些修补的痕迹。
这些痕迹被磨损得非常厉害,如果不是傅星如此仔细地观察,恐怕很难被发现。陈阳不禁对傅星的观察力和专业知识感到钦佩。
行啊你。老张眼睛一亮,就知道没看错你。小王说你这几天画图进步飞快,正好试试把这个复原出来。
傅星捏了捏衣角,有点不好意思:我试试,不一定能行。
放心画,画错了有我呢。陈阳在他背后轻轻推了一把,需要什么工具跟我说。
一上午傅星都没怎么动地方,趴在绘图板上写写画画。陈阳干完手里的活,就搬了个凳子坐在旁边,看他用铅笔在纸上打草稿。傅星握笔的姿势有点生涩,手指因为用力而泛白,画到复杂的地方,会下意识地咬着下唇,睫毛在眼睑下投出一小片阴影。
这里弧度太陡了。陈阳伸手,指尖在纸上虚虚画了条线,齿轮啮合讲究咬合度,你看,这样是不是更顺?他的指腹擦过傅星画错的地方,带起一点橡皮屑,傅星的笔顿了顿,喉结轻轻动了动。
他低下头,重新调整笔尖角度,声音比平时低了些。
中午,傅星像往常一样去食堂打饭。他站在窗口前,看着琳琅满目的菜品,最终选择了一份白菜粉条。打好饭后,他端着餐盘,在食堂里四处张望,寻找一个空位坐下。
终于,他在一个角落里发现了一张空桌子,便快步走过去,一屁股坐了下来。他刚坐稳,就毫不犹豫地把自己碗里的大半肉星都拨到了陈阳的碗里。
“我不爱吃肥的。”傅星一脸认真地对陈阳说,仿佛这是一个再明显不过的事实。陈阳有些惊讶地看着自己碗里突然多出来的那些油花,心里不禁想起了上次傅星把青菜夹给他的情景。
那次,傅星也是这样,毫不客气地把自己不喜欢的青菜夹到了陈阳的碗里,还美其名曰“分享”。陈阳虽然心里有些不舒服,但也没有说什么,只是默默地把青菜吃了下去。
而今天,陈阳看着碗里的肥肉,犹豫了一下,还是决定不戳破傅星的谎言。他若无其事地把肥肉挑出来,然后从自己碗里夹了一些瘦肉,放到了傅星的碗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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