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磊被罢职禁足的消息,如同长了翅膀,迅速传遍了前朝后宫。这无疑是一记重锤,狠狠砸在了那些依附于王磊的官员心上,也使得原本暗流涌动的朝局,表面上暂时呈现出一种诡异的平静。然而,无论是萧战还是李凤瑶,都深知这平静之下潜藏着更深的漩涡。王磊绝不会坐以待毙,他经营多年的势力网络,也不会因他一人暂时失势而瞬间瓦解。
连日来的朝堂暗斗与后宫风波,让李凤瑶心弦紧绷。这日天气晴好,秋高气爽,她决定去京郊皇家马场一趟,看看她的伙伴——踏雪。自北狄归来后,事务繁杂,她已有多日未曾好好陪伴这匹灵性的战马。与它相处,驰骋于广阔的天地间,是她在深宫之中难得的、能让她找回些许前世沙场快意与内心宁静的方式。
皇家马场位于京城西郊,背靠苍翠山峦,面朝蜿蜒河流,草场丰美,视野开阔。尚未抵达,便能闻到风中带来的青草与泥土的芬芳,听到远处隐约传来的马匹嘶鸣。然而,今日的马场,气氛却有些不同寻常。
李凤瑶刚下马车,便见马场管事一脸焦急地迎了上来,额上满是汗水。
“娘娘!您可来了!”管事的声音带着惶恐,“踏雪……踏雪不知怎的,从半个时辰前就开始焦躁不安,在马厩里又踢又撞,喂它的草料也不肯吃。方才驯马的刘师傅想牵它出来遛遛,舒缓一下情绪,谁知它刚到跑马场,就突然发了狂似的乱蹦乱跳,差点把刘师傅从背上甩下来!这会儿好几个经验丰富的老师傅围着,都不敢轻易靠近了!”
李凤瑶闻言,眉头瞬间蹙起。踏雪是她亲手从北狄王庭带回来的,性子虽傲,却极通人性,从未无缘无故如此狂躁。她心中升起一丝疑虑,脚下步伐加快,径直朝着跑马场方向走去。
还未走近,便已听到踏雪那充满惊恐与愤怒的嘶鸣声,以及驯马师们试图安抚的、带着紧张的声音。跑马场边缘,围了七八名穿着马场服饰的驯马师和侍卫,个个神色凝重,手中拿着套索,却无人敢贸然上前。
场地中央,那匹神骏非凡的白色骏马,此刻完全失了平日的优雅与冷静。它四蹄狂乱地刨着被踩得一片狼藉的草皮,溅起阵阵尘土。修长健美的脖颈奋力甩动,鬃毛凌乱飞舞,那双如同黑曜石般的眸子里,充满了血丝,写满了惊惧与狂躁。它不时人立而起,发出威胁性的喷鼻声,前蹄在空中胡乱踢蹬,仿佛在抵御着什么看不见的危险。一名离得稍近的驯马师试图靠近,它立刻调转方向,后蹄狠狠踹出,带着凌厉的风声,逼得那人连连后退,惊出一身冷汗。
“都退开!”李凤瑶清冷的声音响起,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威严。
围观的众人闻声,如蒙大赦,连忙让开一条通路,纷纷躬身行礼:“参见瑶妃娘娘!”
萧战今日原本在靖王府处理公务,听闻马场来人禀报踏雪异常,担心李凤瑶,也立刻策马赶了过来。他刚下马,便看到场中踏雪那副狂躁难驯的模样,以及正缓步走向它的李凤瑶,心立刻提到了嗓子眼,急声喊道:“瑶瑶!小心!别过去!”
李凤瑶却仿佛没有听到他的呼喊,她的目光紧紧锁在踏雪身上,脚步未停,依旧沉稳地、一步步地朝着那匹正处于暴走边缘的骏马走去。她的速度不快,甚至可以说是缓慢,但每一步都踏得极其稳定,带着一种奇异的、安抚人心的韵律。
她没有流露出丝毫的惧怕,也没有做出任何具有威胁性的动作。她的眼神平静而专注,仿佛在透过踏雪狂躁的外表,读取它内心的恐惧。
“踏雪,”她开口,声音不高,却异常清晰地传入在场每一个人、以及那匹焦躁马儿的耳中,语气是她独有的、带着一丝冷冽却又令人安心的平和,“别怕,是我。”
随着她的靠近,踏雪显得更加焦躁,蹄子刨地的动作愈发猛烈,头颅高高昂起,警惕地瞪视着她,喉咙里发出低沉的、充满警告意味的呜噜声。
萧战和周围所有人的心都悬在了半空,手心里捏了一把汗。
李凤瑶却在距离踏雪尚有五六步远的地方停了下来。她没有再继续逼近,而是就站在那里,微微侧着头,目光温柔地与踏雪对视,仿佛在进行一场无声的交流。她缓缓抬起手,掌心向上,空无一物,向踏雪展示着自己的无害。
“看着我,踏雪。”她的声音愈发轻柔,如同春日融化的雪水,涓涓流淌,“这里没有危险。没有人能伤害你。放松,看着我。”
她一遍遍地重复着安抚的话语,声音里蕴含着一种稳定人心的力量。奇妙的是,在她那平和而坚定的目光注视下,踏雪狂躁的动作竟渐渐缓和了下来。它不再奋力刨地,甩动脖颈的幅度也变小了,只是依旧喷着粗重的鼻息,眼神中的惊惧未散,但那股攻击性的狂躁,似乎在一点点消退。
李凤瑶捕捉到这一丝细微的变化,她知道时机到了。她极其缓慢地、几乎是以一种慢动作的姿态,再次向前迈了一小步,然后又是一小步。她的目光始终没有离开踏雪的眼睛,保持着那种无声的沟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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