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狄的阴谋被暂时挫败,但其带来的暗流依旧在宫墙之内涌动。祭祀大典在即,整个皇城都笼罩在一种山雨欲来的紧张氛围中。萧景腾,不,此刻在他心中,已然将自己视作“萧战”,在处理完麟德殿的后续事宜、安排好人手严密监视北狄使者及太庙守将王虎后,并未立刻去寻李凤瑶商议下一步行动,而是独自一人,在渐沉的暮色中,走向了那座象征着大夏最高权柄的宫殿——养心殿。
他需要得到一个正式的认可,不仅仅是对他参与查案、应对北狄的认可,更是对他内心那份破土而出的、渴望蜕变的新生意志的肯定。而这份肯定,唯有他的父皇,大夏的皇帝,能够给予。
养心殿内灯火通明,皇帝萧琰并未休息,仍在批阅着堆积如山的奏章。吴奎倒台留下的权力真空、北狄突如其来的挑衅、祭祀大典的安保……一桩桩一件件,都需他劳心费神。听到内侍通报七皇子求见,他揉了揉微胀的额角,宣了进来。
萧战(此刻开始,内心已以战自称)迈着沉稳的步伐走入殿内,他并未穿着皇子常服,而是换了一身便于行动的墨色劲装,更显身姿挺拔,眉宇间少了往日的温和,多了几分锐利与坚毅。他撩起衣袍,端端正正地跪倒在御案之前,行的是一丝不苟的大礼。
“儿臣叩见父皇。”
萧琰放下朱笔,抬眸看着跪在下面的儿子。他敏锐地察觉到,这个儿子似乎与往日有些不同了。不是外表,而是某种内在的气质,如同被重新淬炼过的精铁,隐隐透出锋芒。
“平身。此时前来,所为何事?可是北狄之事又有变故?”皇帝的声音带着一丝疲惫,却依旧威仪不减。
萧战并未起身,反而将头埋得更低,声音清晰而坚定地响起:“父皇,儿臣此来,并非为北狄之事。儿臣……有一不情之请,望父皇恩准。”
“哦?”萧琰微微挑眉,有些意外,“讲。”
萧战深吸一口气,仿佛要将胸腔中翻涌的热血与决心尽数倾吐出来,他抬起头,目光灼灼地迎向父皇审视的眼神,一字一句,郑重说道:“儿臣斗胆,恳请父皇,允准儿臣改换名讳!儿臣不愿再叫‘景腾’,儿臣想叫——‘萧战’!‘战’,是战场的战,是征战的战,是迎战一切艰难险阻、守护家国社稷的战!”
养心殿内一时间静默无声,唯有烛火跳跃。侍立一旁的李德全惊讶地微微张开了嘴,难以置信地看着跪在地上的七皇子。皇子之名,乃陛下亲赐,蕴含期许,岂是能说改就改的?
皇帝萧琰深邃的目光落在儿子脸上,没有立刻说话。他看着那双与自己年轻时颇为相似的眼眸,此刻里面燃烧着一种他从未在儿子身上见过的火焰——那是一种混合着渴望、决心、担当,甚至是一丝破釜沉舟般勇气的光芒。他想起了麟德殿上,儿子挺身而出,直言愿与李凤瑶共查此事的果决;想起了他面对北狄使者挑衅时,那不卑不亢、掷地有声的回击;更想起了之前暗探回报,儿子是如何在李府,对着那李家女说出“想成为能护住大夏、护住心爱之人的战神”的话语。
“萧……战……”皇帝缓缓重复着这两个字,指尖在龙案上轻轻敲击。这个名字,确实与“景腾”的温润寓意截然不同,它直接、锐利,充满了力量感与杀伐之气。若是以前,他或许会觉得此名过于刚猛,失之柔和。但如今,朝局暗流汹涌,边关隐患未除,北狄虎视眈眈,大夏需要的,或许正是一位有胆魄、有血性、敢于迎“战”的皇子,而非仅仅是一位温文尔雅、安享富贵的亲王。
良久,皇帝紧蹙的眉头缓缓舒展开,一丝几不可察的赞赏笑意掠过眼底。他并未直接回答,而是转而问道:“为何是‘战’字?”
萧战目光坚定,毫不闪躲:“回父皇!儿臣不愿只做承平年代的安乐皇子!儿臣想如边疆将士那般,执干戈以卫社稷!想如父皇这般,运筹帷幄,决胜千里!吴奎之流,蠹虫也,需以雷霆手段清除!北狄之患,豺狼也,需以锋镝铁骑震慑!儿臣愿以此名为誓,时刻警醒自身,砥砺前行,他日能为大夏擎起战旗,扫平一切奸佞与外侮!此心此志,天地可鉴!”
他的话语铿锵有力,带着少年人特有的赤诚与热血,也带着一份超越年龄的沉稳与担当,在养心殿内回荡。
皇帝静静地听着,眼中的赞赏之色越来越浓。他终于缓缓点了点头,声音沉稳而有力:“准了。”
简单的两个字,却如同洪钟大吕,敲在萧战的心上。他猛地抬头,眼中爆发出难以置信的狂喜!
皇帝看着他,继续道:“‘萧战’,此名甚好!有锐气,有担当,正合当下时局!朕便准你以此名为号,望你勿忘今日之言,勤习文武,明辨忠奸,将来真能成为我大夏的栋梁,护国之干城!”
说着,他侧首对李德全吩咐道:“去,将朕书房那套亲手批注过的《孙子兵法》取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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