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桃出去打听消息没多久,便脚步轻快地回来了,脸上带着掩不住的兴奋:“姑娘,打听到了!七皇子今日未出宫,这个时辰,常在御花园西侧的临溪亭附近看书习字呢!”
李凤瑶闻言,眸光微闪。临溪亭,环境清幽,人迹相对稀少,倒是个说话的好地方。她看了一眼窗外明媚的春光,心中已有了计较。
“备些简单的茶点。”李凤瑶吩咐道,“我们过去走走。”
“是,姑娘!”春桃雀跃地应下,手脚麻利地去准备了。她隐约觉得,姑娘找七皇子,必定是为了那枚神秘的令牌,而七皇子那般维护姑娘,一定愿意帮忙的。
主仆二人提着一个小巧的食盒,不紧不慢地朝着御花园西侧走去。一路上,偶尔遇到三三两两的宫人或秀女,那些秀女见到李凤瑶,虽不再像前几日那般指指点点,但目光中的探究、忌惮乃至一丝不易察觉的嫉妒,却并未完全消失。李凤瑶视若无睹,步履从容,仿佛周遭的一切都与她无关。
快到临溪亭时,果然看见一抹月白色的身影倚坐在亭中,手持书卷,阳光透过稀疏的竹叶洒在他身上,勾勒出安静而专注的侧影。石桌上摆放着笔墨纸砚,还有一碟未动过的点心。
萧景腾似乎察觉到有人靠近,抬起眼来。见到是李凤瑶,他眼中掠过一丝讶异,随即化为浅浅的笑意,放下书卷起身:“瑶姑娘?今日怎么有空来此散步?”
李凤瑶走进亭子,敛衽一礼:“打扰七皇子雅兴了。方才在房中有些气闷,便出来走走,听闻此处清静,不想巧遇殿下。”她示意春桃将食盒放在石桌一角,“备了些粗浅茶点,望殿下莫要嫌弃。”
“瑶姑娘有心了。”萧景腾笑容温和,目光落在李凤瑶看似平静无波的脸上,却敏锐地捕捉到她眼底深处一丝难以化开的凝重。他心知她绝非偶然路过,便从善如流地坐下,示意她也坐,“姑娘请坐。可是有什么事?”
李凤瑶在他对面坐下,没有立刻回答,而是伸手拿起石桌上那本萧景腾方才看的书。书页摊开,上面赫然是繁复的舆图和一些兵械图解。她指尖轻轻点在一处描绘铠甲护心镜的图样上,状似随意地说道:“殿下在看兵书?”
萧景腾看着她纤细的手指落在冰冷的兵械图上,那画面有种奇异的不协调感,却又仿佛本该如此。他点头道:“闲来翻阅。父皇常言,为君者虽不必亲临战阵,却需知兵事,晓利害。”
“殿下勤勉。”李凤瑶淡淡赞了一句,话锋却不着痕迹地一转,“说起兵事,倒让臣女想起昨日殿下送来的《大夏军令牌图谱》,甚是详尽,帮了臣女大忙,还未曾正式谢过殿下。”
萧景腾眼底闪过一丝了然,笑道:“举手之劳罢了。姑娘对令牌感兴趣?可是找到了想查的样式?”
李凤瑶抬起眼,直视着萧景腾,目光清澈而直接:“确有一事,想向殿下请教。”她顿了顿,似乎在斟酌措辞,“殿下博览群书,见识广博,可知晓……是否有哪种军中信物或令牌,其形制材质类似军中制式,但其上标识,却可能与持有者并非完全对应?比如……刻的是他人的姓氏,或代号?”
她问得含蓄,但萧景腾何其聪明,立刻听出了弦外之音。他脸上的轻松神色稍稍收敛,身体微微前倾,压低了声音:“姑娘的意思是……见到了此类不合常理之物?”
李凤瑶没有承认,也没有否认,只是继续道:“臣女只是偶然想起,有些好奇。毕竟,军中信物,关乎号令传递,理应清晰明确,若标识模糊或易生歧义,岂非贻误战机?”
萧景腾凝视着她,心中念头飞转。她果然找到了关键的东西!而且此物似乎指向某个特定的人,让她如此谨慎试探。刻着他人姓氏的令牌……这绝非普通军士所有,很可能涉及将官层面的隐秘。
“瑶姑娘所虑极是。”萧景腾神色凝重地点点头,“按常理,军令牌信皆有严格规制。但……世事无绝对。据本王所知,的确存在一些特殊情况。”
他环顾四周,确认无人靠近,声音压得更低:“譬如,某些执行特殊密令的死士或暗探,其身份凭证可能会刻意模糊来源;又或者,某些位高权重者,为了一些不便明言的目的,会私下铸造一些非制式的信物,用于调动不便见光的势力……这类信物,往往材质精良,形似军制,但标识隐晦,甚至……会借用或冒用他人名号,以作掩护或嫁祸。”
“借用或冒用他人名号……”李凤瑶轻声重复着这几个字,心脏不受控制地剧烈跳动起来。萧景腾的话,如同一把钥匙,为她打开了一种可怕的可能性——父亲李崇文箱子里的那枚“吴”字令牌,会不会就是吴奎为了某种不可告人的目的,私下铸造,并故意留下,用以嫁祸陷害的伪证?亦或者,是父亲在察觉吴奎阴谋时,设法取得的对方用以联络党羽的私令?
无论哪种可能,这枚令牌都极可能是揭开父亲冤案和吴奎罪行的关键突破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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