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凤瑶紧紧攥着那枚带着“吴”字刻痕的铁片,指节因用力而微微发白。冰凉的触感从掌心直抵心脏,与胸腔中翻涌的炽烈仇恨交织碰撞,几乎让她喘不过气。
吴奎!真的是他!
这绝非巧合!原主父亲李崇文的“通敌”案,定然与这个叛徒脱不了干系!这铁片,是吴奎留下的东西?是父亲与他往来的证据?还是……吴奎用来构陷父亲的伪证?
无数种可能性在她脑海中飞速闪过,每一种都指向更深的阴谋和更浓的黑暗。她强迫自己冷静下来,现在不是被情绪冲昏头脑的时候。线索就在眼前,但如何利用这线索,如何顺藤摸瓜,才是关键。
她将木盒里的其他物品也仔细检查了一遍。那几封泛黄的信笺内容寻常,多是女儿家之间的琐碎问候和感慨,看不出与朝政或吴奎有任何关联。那枚玉佩质地普通,只是寻常的饰品。唯有这几块铁片,透着不寻常的气息。
她将铁片小心地包好,重新放回木盒底层,然后将木盒藏于箱中最不起眼的角落。现在还不是让这东西曝光的时候,在她拥有足够自保能力和调查渠道之前,任何轻举妄动都可能打草惊蛇,甚至招来杀身之祸。
藏好木盒,李凤瑶坐在箱边,陷入了沉思。调查从哪里开始?这深宫大内,她一个初来乍到的秀女,举步维艰。直接询问父亲案情?那是自寻死路。打听吴奎现状?同样引人怀疑。
或许……可以从这铁片本身入手?这像是某种制式物品的碎片,会不会是军中之物?若是军令牌、兵符或者其他信物的残片,或许能在宫中的档案典籍中找到类似制式的记载?
就在她苦思冥想之际,外间传来了春桃略显急促的脚步声和低低的啜泣声。
李凤瑶收敛心神,起身打开房门。只见春桃端着食盒站在门口,眼圈红红的,脸上还带着未干的泪痕,食盒看起来也与往日不同,是个陈旧掉漆的木盒。
“春桃,怎么了?” 李凤瑶心中一沉,已有预感。
春桃见到她,眼泪掉得更凶了,哽咽着将食盒放在桌上,打开盖子:“姑娘……他们……他们欺负人!”
食盒里,只有一碗清澈见底、几乎能照出人影的稀粥,一个又冷又硬、颜色发暗的杂面馒头,还有一碟黑乎乎的、散发着咸涩气味的酱菜。这与之前几日,哪怕是初入宫时,也至少能保证一荤一素的份例相比,简直是天壤之别!
“我去膳房领早膳,” 春桃抽噎着解释,“明明看到给其他秀女的食盒里都有肉包子和新鲜小菜!轮到我们,那个王管事就板着脸,说今日份例紧张,只剩这些了!我问他为什么不一样,他……他还凶我,让我少打听,赶紧走!这分明就是张莲儿搞的鬼!克扣我们的用度!”
李凤瑶看着那寒酸的饭菜,眼神瞬间冷冽如冰。张莲儿……果然开始用这种下作手段了。克扣饮食,虽然低级,却切实地打在她们的痛处。这具身体本就虚弱,需要营养来支撑恢复和锻炼,长期如此,别说报仇,怕是连正常活动都难以维持。
“是谁经手的?王管事?” 李凤瑶的声音平静,却透着一股寒意。
“就是他!储秀宫膳房的王管事!肯定是被张莲儿买通了!” 春桃用力点头,又气又委屈,“姑娘,咱们怎么办?难道就这么忍着?天天吃这些,身子怎么受得了?”
“忍?” 李凤瑶嘴角勾起一抹冰冷的弧度,“凭什么要忍?” 她站起身,理了理微微有些褶皱的衣裙,眼神锐利,“宫规白纸黑字写着秀女份例,岂容他一个管事肆意克扣?走,带上这食盒,我们去问问这位王管事,这‘份例紧张’的说法,是出自哪条宫规!”
“姑娘,您要去找他?” 春桃有些犹豫,“他肯定不会承认的,万一闹起来……”
“闹?” 李凤瑶拿起那个冰冷的馒头,在手中掂了掂,目光森寒,“我们不是去闹事,是去讲道理。若道理讲不通,再闹不迟。这宫里,一味忍气吞声,只会让人以为我们好欺负,变本加厉!”
她语气中的决绝和气势让春桃受到了感染。小丫头一咬牙,抹掉眼泪:“好!姑娘,我跟你去!不能让他们这么欺负咱们!”
主仆二人端起那寒酸的食盒,径直朝着储秀宫后身的膳房走去。一路上,遇到的几个宫女太监看到她们手中的食盒,都露出或同情或看好戏的表情,显然消息已经传开了。
膳房所在的偏院此时正忙碌,炊烟袅袅,几个厨役穿梭往来。那个身材微胖、面相精明的王管事,正坐在门口的小凳上,翘着二郎腿,优哉游哉地喝着茶,见到李凤瑶和春桃过来,尤其是看到春桃手里端着的食盒,他眼中闪过一丝慌乱,但很快又镇定下来,放下茶盏,皮笑肉不笑地站起身:
“哟,李秀女怎么亲自到这种油烟之地来了?可是早膳不合口味?” 他故意提高了音量,引得周围的厨役都看了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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