衙役们本就对剿杀流民心存疑虑,见王捕头带头,又见王爷在此,立刻调转刀口,围向了“过山风”一伙。
坡地上,顿时分成了三个战团:衙役与土匪混战在一起;德安带着侍卫护住胤祥和胡世藩,警惕四周;而哑巴,则与那干瘦老头进行着凶险万分的搏杀!
那老头身手极为了得,短刃翻飞,招招不离哑巴要害。哑巴肩伤未愈,动作稍滞,几次险象环生,全靠着一股不要命的狠劲和战场上磨砺出的本能周旋。他瞅准一个空档,拼着左臂被划出一道深可见骨的血口,右手如铁钳般死死扣住了老头持刀的手腕!
两人角力之际,哑巴猛地低头,用额头狠狠撞向老头的面门!
“咔嚓!”一声令人牙酸的骨裂声。
老头惨叫一声,鼻梁塌陷,鲜血迸流。哑巴趁势夺下短刃,反手就向他心口刺去!
“留活口!”胤祥喝道。
哑巴的刀尖在触及老头衣襟的瞬间硬生生停住。他抬起头,布满血丝的眼睛看向胤祥,又死死盯住那奄奄一息的老头,胸膛剧烈起伏。
老头瘫倒在地,怨毒地看着哑巴,又看看胤祥,嘶声道:“你们……休想……知道……贝勒爷……”
他猛地一咬后槽牙,嘴角溢出一缕黑血,头一歪,顿时气绝。服毒自尽了。
哑巴看着老头的尸体,眼中闪过一丝失望,随即又被巨大的悲愤淹没。他抬起血红的眼睛,望向那合拢的木牌,又望向北方,喉咙里发出野兽般的呜咽。
胤祥脸色阴沉。线索,又断了。这背后的“贝勒爷”,行事如此周密狠辣。
此时,衙役们在王捕头的带领下,已将那伙土匪或擒或杀,控制了局面。“过山风”被王捕头亲手砍翻在地,生死不知。
张县令和赵师爷面无人色,被侍卫押着,瘫在地上如同两滩烂泥。
岩缝口的众人,早已被这接连的变故惊得目瞪口呆。绝处逢生的狂喜,与眼前这血腥场面的冲击交织在一起,让他们恍如梦中。
老船公这时才从藏身处连滚爬爬地冲出来,扑到三娘和孩子们面前,老泪纵横:“没事了……没事了……”
胤祥的目光,越过混乱的战场,再次落在那紧紧攥着木牌、望着北方无声嘶吼的哑巴身上。这个沉默的汉子,身上背负的血海深仇,远比他所知的,还要沉重。
山风呜咽,卷起浓郁的血腥气。青翠的山坡上,横七竖八躺满了尸体,鲜血渗入泥土,染红了一片又一片青草。
这落马集的青山,今日,是用血染红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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