议题，关于“河畔村”的一切问题。
这句话，像一块沉重的墓碑，压在了广场的夜色里。
罗岚没有再看卡尔一眼，他转过身，迈开脚步，径直走向哨站最核心的那座，由巨石和钢铁残骸搭建而成的二层建筑。
那是曙光哨站的指挥室。
卡尔的逻辑核心有一瞬间的过载。他刚刚完成了一场赌上一切的摊牌，却发现对方只揭开了他亮出的第一张牌，就直接结束了牌局。
剩下的，更致命的秘密，被对方强行按了回去。
“走吧。”
一个低沉的，属于罗岚的命令传来。
卡尔抬起头，看到罗岚已经走到了指挥室的门口，正推开那扇厚重的木门，门内透出魔法灯昏黄的光。
他没有回头，但这个命令，无疑是下给卡尔的。
卡尔跟了上去，一瘸一拐地穿过空旷的广场。
指挥室内部比外面看上去要宽敞一些，但也同样简陋。一张巨大的，由一整块不知名巨木刨成的长桌占据了房间的中心，桌面上铺着一张粗糙的兽皮地图，上面用不同颜色的矿石染料标注着密密麻麻的符号。
墙壁上挂着各种武器，有兽人的战斧，精灵的长弓，还有人类的制式长剑，每一件都带着战斗的痕迹。
罗岚走到长桌的主位后，并没有坐下。他只是将手按在粗糙的地图上，整个人像一座沉默的山。
“等他们来了，把你刚才对我说的话，原封不动地，再说一遍。”
罗岚看着地图，没有看卡尔。
“组织好你的语言。每一个词，每一个细节，都不要遗漏。这很重要。”
卡尔点了点头，走到长桌的一侧，安静地站着。
他不需要组织语言。他的逻辑核心已经将那段足以颠覆世界观的“情报”，格式化成了最简洁、最清晰、也最具有冲击力的数据包。
现在，他只需要等待听众的到来。
等待的过程，并没有持续太久。
第一个冲进来的是一道魁梧的身影，伴随着沉重的脚步声和一股浓烈的血腥与焦炭混合的气味。
副指挥，血吼·裂脊。
这名兽人将领几乎是撞开了门，他那双赤红的眼睛在看到罗岚的瞬间，就准备开口汇报什么，但他的话在下一秒就卡在了喉咙里。
因为他看到了站在长桌旁的卡尔。
“你！”
血吼的獠牙瞬间龇了出来，一股狂暴的气势轰然爆发。
“罗岚！这个被虚空污染的小子为什么会在这里？！”
“这是最高等级的会议，你让他旁听？”
兽人将领的咆哮震得墙上的武器嗡嗡作响。
罗岚缓缓抬起头，那双疲惫的眼睛里没有任何波澜。
“坐下，血吼。”
他的话语很轻，却带着一种不容抗拒的重量。
“他不是来旁听的。他是来……报告的。”
血吼的咆哮戛然而止，他难以置信地看着罗岚，又看了看一脸平静的卡尔，最终，他还是压下了怒火，重重地拉开一张椅子，像一座小山一样坐了下去，鼻孔里喷出灼热的气息。
紧接着，门外又传来一个更加沉重的脚步声。
锻造导师，格隆·铁砧走了进来。
他一眼就看到了指挥室里剑拔弩张的气氛，以及站在风暴中心的卡尔。
这位老兽人愣了一下，他那常年被炉火熏烤的脸上，流露出一丝困惑和担忧。他以为是自己的学徒冲撞了总指挥。
格隆大步走到卡尔身边，蒲扇般的大手按在了卡尔的肩膀上，低沉地问道：“小子，你干了什么蠢事？”
卡尔还没来得及回应。
“格隆。”罗岚开口了，“让他站着。今天这场会议，因他而起。”
格隆那只按在卡尔肩膀上的大手，微微一僵。他深深地看了一眼自己的学徒，然后默默地走到血吼的对面，也找了个位置坐下。
很快，更多的人陆续抵达。
法师导师艾莉丝和牧师导师塞琳娜联袂而至。艾莉丝只是扫了一眼卡尔，便将注意力集中在了罗岚身上，似乎在分析这位总指挥身上那股不同寻常的决绝气场。而塞琳娜，则对着卡尔露出了一个担忧而又鼓励的微笑。
当炼金导师艾兰娜·星瓶走进指挥室时，她那双总是带着探究意味的眼睛，第一时间就锁定在了卡尔身上。
“哦？”
这位精灵炼金师发出了一声充满意外的轻吟。
她没有理会任何人，径直走到卡尔面前，像是在观察一件稀有的实验品。
“能量波动平稳，精神核心没有崩溃迹象……你没有采用我的净化方案，居然还能维持‘存在’的稳定？”
她的自言自语，让在场的其他人都听得一头雾水。
但艾兰娜毫不在意，她的好奇心已经被彻底点燃，看向卡尔的眼神，像是发现了一片未经探索的全新学科。
紧随其后的，是弓箭手导师塔克。他沉默地走了进来，身后跟着他的侄子塔林。塔克只是对罗岚点了点头，便和塔林一起，像两道影子一样，靠在了门边的墙壁上，将自己隐藏在阴影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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