卡尔工程师的机械臂最后一次校准应急徽章的能量输出时,迷宫的墙壁突然发出蜂鸣般的共振。林宇手中的怀表表盖自动弹开,内侧微型宇宙模型中,他们走过的路线突然亮起,与周围未探索的区域组成一个残缺的七角星——显然,五人通过各自执念试炼后,迷宫的阶段性考验已宣告完成。
“前方能量场异常。”苏瑶的战术平板突然弹出红色预警,屏幕上的三维扫描图显示,迷宫中心区域存在一个直径百米的圆柱形空间,其能量反应既非水晶墙壁的意识波动,也非虚空能量的侵蚀信号,“是种从未记录过的中性能量,波动频率与人类记忆神经元的休眠状态完全吻合。”
当五人穿过最后一道水晶墙,眼前的景象让所有人都屏住了呼吸。一条宽约二十米的回廊横亘在面前,地面铺满细腻如月光的银色沙子,每一粒沙粒都在微弱地发光,像撒落的碎钻。回廊两侧的水晶壁面如镜面般光滑,却没有映照出任何人的身影,反而在空气中折射出扭曲的光纹。最令人心悸的是回廊中央——三名穿着联盟勘探队制服的船员正站在沙中,背对着入口,身形僵硬得像被冻住的雕塑。
“是先驱勘探队的队员!”纽约女孩的维度锚突然发出轻微震颤,锚链上的金属残骸投射出联盟发布的失踪人员名单,屏幕上的照片与眼前三人完全一致,“他们三个月前就失去了联系,联盟判定为全员牺牲。”
林宇率先迈步走向最近的一名船员,脚下刚接触到银色沙子,就感到一股奇异的暖意顺着脚底蔓延至太阳穴。他下意识地摸向怀表,发现表盖内侧的微型宇宙模型中,代表“父母守护记忆”的光点正在缓慢变暗。“小心!这沙子有问题!”林宇猛地后退,脚掌离开沙子的瞬间,光点的亮度才逐渐恢复,“它在吞噬记忆!”
林小婉立刻将青铜碎片贴在眉心,江伯的意识在碎片中急促响起:“是忘忧沙!播种者制造的‘记忆筛选器’,能剥离生物的非核心记忆,严重时会彻底清空意识!”女孩的指尖浮现出守陵人的守护符号,将其按在一名船员的肩膀上,符号接触到对方身体的瞬间,竟像遇到高温的冰雪般融化了,“他们的意识场已经崩溃,共生符号完全失效了。”
那名船员在符号消散的震动中缓缓转身,露出一张空洞的脸。他的眼睛里没有任何神采,像蒙着一层厚重的白雾,嘴唇无意识地翕动着,却发不出任何声音。苏瑶快速扫描他的生命体征,战术平板的屏幕上跳出一行冰冷的数据:“生理机能正常,意识活跃度0.3%,核心记忆完全丢失,判定为‘意识植物人’。”
“他的怀表。”林宇注意到船员胸前挂着的守陵人怀表,表盖已经摔开,内侧的微型宇宙模型一片漆黑,像熄灭了所有星光的宇宙。当林宇试图拾起怀表,船员突然伸出手抓住他的手腕,力道大得惊人,嘴里含糊地吐出几个音节:“忘……记……目的……”话音未落,他的手臂就无力地垂下,重新恢复成僵硬的姿态。
卡尔工程师的机械眼射出扫描光束,在忘忧沙表面勾勒出能量流动轨迹:“这些沙子是活的!它们的内部有微型意识接收器,能精准识别并抽取‘目标导向记忆’——也就是我们为什么要来到这里、要完成什么任务的记忆。”他指向回廊深处,那里的沙子亮度明显更高,“沙子的侵蚀强度会随深度增加,回廊尽头的能量反应已经达到危险阈值,任何生物在那里停留超过十分钟,都会变成和他们一样的状态。”
苏瑶的战术平板突然收到一段加密信号,解码后发现是先驱勘探队留下的最后通讯记录。录音里的声音从清晰逐渐变得混乱:“我们找到了迷宫中心……是水晶塔……等等,我为什么要找水晶塔?”“我的任务是什么?谁能告诉我……”“沙子在发光……好舒服,所有烦恼都忘了……”通讯的最后,是一阵玻璃破碎的声音,随后彻底陷入死寂。
“他们是在即将抵达水晶塔时迷失的。”林宇看着回廊尽头隐约可见的光影,握紧了手中的怀表,“这是迷宫的最后一道考验,它要我们在忘记目的之前,证明自己的初心足够坚定。”他转头看向队友,发现纽约女孩正无意识地摩挲着维度锚上的金属残骸,眼神有些涣散,显然已经受到了忘忧沙的初步影响。
“必须制造记忆锚点!”林小婉突然开口,青铜碎片在她手中释放出银色光流,“守陵人古籍里记载过类似的情况,当意识受到侵蚀时,要用最核心的记忆制作‘精神锚’,就像在风暴中固定船锚的礁石。”她将光流洒在地面,形成一个直径三米的七角星符号,“站在符号里,暂时能抵抗沙子的侵蚀,我们有十分钟时间决定该怎么做。”
五人站在七角星符号内,感受着忘忧沙的侵蚀力被符号能量隔绝在外。林宇率先开口:“我们必须穿过回廊,水晶塔是母星的核心,所有谜题的答案都在那里。但穿过回廊的代价,就是要舍弃大部分记忆,只保留最核心的部分——那些定义我们是谁、支撑我们走到现在的记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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