嵩山的露在寅时裹着柏木香漫过药圃,小药俯身拾起草间的晨露时,指尖突然触到道微凉的“归初纹”——既不是无别纹的匀,也不是自然纹的清,倒像初春融雪渗进土的轻响,顺着指节往血脉里钻时,圃边的旧药篮突然晃了晃:篮里的苍术块混着太无界的星屑滚成圆,落在通玄境魂丝编的垫上,竟堆出株半透明的苜蓿,梗上既坠着归极境的赤籽,又沾着太无界的光鳞,叶尖还缠着通玄境的魂缕,却在晨光里融成团软乎乎的气。
“先生,《归初药记》的竹简昨夜沾了露,显出字了。”守圃的柏翁捧着捆竹简赶来,简上原本模糊的“初”字正慢慢凝实,笔画间渗出的淡白汁液滴在圃边的老石臼上,臼身竟浮出无数细小的影:归极境的火山灰在臼底积得松松的,太无界的星砂在臼沿铺得匀匀的,通玄境的魂雾在臼口绕得软软的,凑在一起倒像臼里捣着捧不冷不热的药,“最后一页夹着片‘忆初叶’,叶背能看见您刚学药的样子:蹲在药肆后园数当归须,在归极境崖边扒着岩缝找草,在太无界星船上托着光粒药怕摔了,都印在叶纹里呢。”
小药将归初纹贴近竹简,简串突然“哗啦”展开,露出夹在里面的三枚“初引”:一枚是归极境的焦柏籽,壳里却裹着太无界的星绒;一枚是太无界的光苔,绒里混着通玄境的魂絮;最奇的是第三枚,看着像块普通的园土,握在手里焐会儿,竟能闻见初时的味——药肆后园的泥土带着湿腥的甜,归极境崖边的风带着石缝的凉,太无界星流里的光带着飘游的轻,都顺着掌心的纹路钻进心里,化成团化不开的软。引旁浮着三问,随露里的柏木香漫进耳里:
- 第一问:“药若归初,何需繁法?”
- 第二问:“人若归初,何需别境?”
- 第三问:“初本无改,何需寻回?”
嵩山深处的“归初泉”边,围着圈“初石”——石身一半是归极境的赤岩,刻着“药渐繁”三个字;一半是太无界的星晶,雕着“境渐分”三个纹;接缝处却长着丛通玄境的归初草,草叶上的露珠落进泉里,泉水顿时泛着层朦胧的光:光里既映着小药蹲在药肆数须的影,又浮着他在归极境捧药草的影,还飘着他在太无界托光粒的影,三影叠在一起,倒像水里泡着颗没长大的药心。
“这泉能照见‘初的本相’。”柏翁往泉里丢了把普通的谷种,种落水即胀,却在泉底的沙上发了芽,芽尖顶着归极火的暖,叶身沾着太无界的光,根须缠着通玄境的魂,还扎在泉边的湿泥里吸着土气,“您看那芽,它哪记得自己是啥境的种?就凭着要冒绿的念头,在哪都能钻出来——就像刚学药时的您,拿着归极草当茅草也不慌,只想着‘这草能暖人’,反倒比后来揣着百种技法时更踏实。”
当小药的掌心触到泉水,水面突然漾开无数涟漪,每个涟漪里都是个“初时药圃”:归极境的老农用手捏着归极草往嘴里尝,苦得皱眉头却记着“能泻火”;太无界的医官把光粒药放在孩童手心,笑着看他攥成拳;最妙的是通玄境的老魂灵,正用魂丝缠着普通的柏叶往泉里撒,叶落水就化,化出的气沾着谁的手,谁就觉得心里堆着的“技法念”轻了大半。这些药圃最后都融进泉边的初石,石缝里渗出淡白的汁,顺着石纹往下淌,淌过的地方,赤岩上的“药渐繁”与星晶上的“境渐分”开始慢慢淡去,没了字迹,倒像本来就是块光溜溜的原石。
之前埋在滩涂的破界晶石此刻沉在泉底的沙里,石身已变得像块普通的卵石,可小药望着它时,石上突然映出他刚拿药锄的样子:蹲在药圃里把锄头握反了,却笨乎乎地扒着土找蒲公英,眼里只有“这草能消炎”的念,没想着归极太无,可指尖碰着草叶时的暖,比后来任何时候都真。
四月后,来自“归初驿”的“露信使”托着团“离初雾”落在泉边:雾是灰黑色的,裹着无数细小的“初渣”,碰着泉边的初石就粘住,石上的归初草顿时蔫了,“归极境的‘初灶’凉了。”信使的声音被雾裹得发闷,“灶工说炼药时总觉得药里少了‘劲’,明明按百种古方调了火候,熬出的药却像嚼蜡,治不好病反倒让人犯迷糊。更怪的是太无界——星民拿着光粒药却总疑‘没按新法炼’,攥在手里不敢用;通玄境的魂灵更惨,飘到初石旁就躲,说‘肉身的药太沉,压得初时的清出不来’。”
小药跟着露信使到了“归初镇”,镇口的“归初碑”被人用离初雾糊了字,原本刻的“归初之境,药无繁”被遮得只剩个“归”字。镇里的药铺都开着门却没人进:归极境的药农蹲在灶边哭,他炼的归极丹总炼不圆,摸着炉底烫,丹却松得像沙,像少了点“刚学炼时的实”;太无界的医官把光粒药装在三层玉盒里,不敢让它沾星流,说“少了层符引就不稳”;最无奈的是通玄境的老魂灵,他守着的归初草快枯了,却不敢靠近镇里的人,怕“沾了技法的浊,初时的软就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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