侍读的脸色瞬间惨白。窗外突然飘来纸鸢,风筝线缠着块木牌,上面刻着“三更,青龙门见”——是东宫的紧急联络信号。“医官别声张!”他将抄本塞进《史记》的夹层,“我是为了查清家父的死因才潜伏在东宫,张承业手里有本‘血账’,记着所有被他灭口的人!”
天禄阁的暗门藏在《永乐大典》的书柜后。姜瑶跟着苏明远钻进密道时,闻到股熟悉的硫磺味——与黑风盗的硝石矿气息相同。“前面就是詹事府的秘阁,”苏明远的声音发颤,“我曾看见张承业往里面运火药。”
秘阁的石壁上挂满了画像,都是与突厥有往来的官员,最显眼的是幅百济女子的工笔图,眉眼间与东海见过的百济公主有七分相似。画像下的铁盒里,锁着本蓝皮账册,封面上写着“开元以来边贸黑金录”。
姜瑶用发簪撬开铁盒,账册里的字迹突然让她脊背发凉——父亲的名字赫然在列,标注着“贞观二十三年,西州,五万石粮”。她猛地想起林悦说的话:“你父亲匿名给都察院送了十七次信。”
苏明远突然指着账册的夹层,里面掉出张字条,是父亲的笔迹:“张承业用假账诬陷忠良,真正的黑账藏在‘铜雀台’的鸱吻里。”
秘阁外传来脚步声。张承业带着护卫闯进来时,姜瑶正将账册塞进苏明远怀里:“你从密道去见陛下,我引开他们!”她抓起桌上的墨砚砸向烛台,火光立刻舔舐着书架上的卷宗。
浓烟中,张承业的刀划破了她的衣袖,露出臂上的狼形玉佩——与尼雅壁画上的公主佩饰一模一样。“姜文渊的女儿!”他的声音像砂纸磨过木头,“当年若不是他坏了突厥的好事,我早就是户部尚书了!”
姜瑶突然想起慧能方丈的话,用百济语喊出解毒口诀。张承业的脸色骤变,显然听懂了这句只有百济旧臣才知道的暗语。“你认识慧能?”她的银针抵住他的咽喉,“父亲到底是怎么死的?”
护卫的弓箭射穿窗纸时,姜瑶拽着张承业冲出秘阁,正好撞见赶来的羽林卫。赵珩的剑抵住逆贼的后心时,她突然指着太液池的方向——那里升起冲天火光,正是苏明远说的火药库。
“铜雀台!”姜瑶突然明白父亲的字条,“真正的黑账在那里!”
重阳节的晨雾裹着硝烟味飘进长安时,姜瑶正站在铜雀台的废墟上捡拾残片。昨夜的大火烧毁了半个鸱吻,却露出里面的金筒,装着张泛黄的布帛,上面是父亲用血写的自白:“臣姜文渊,二十年暗查边贸贪腐,今被张承业诬陷,恐难生还。望后世有臣,能还天下清明。”
赵珩将布帛捧在掌心,指腹抚过父亲的血字:“朕已命人重审所有旧案,你父亲的冤屈,还有那些被诬陷的忠良,都会一一昭雪。”他指着台下的百官,“苏明远呈上的账册,足以让所有与突厥勾结的人伏法。”
皇后的凤驾停在台侧,她的脸色已恢复红润,鬓边换了支玉簪,是姜瑶用普陀山的珊瑚雕刻的。“瑶儿,这是你父亲当年在太医院种的药苗。”她让人呈上盆紫苏,叶片上还带着露水,“李德全招了,他在井里投的毒,只有用这紫苏根才能解。”
苏明远捧着新铸的“澄清镜”走上台,镜面刻着“天下为公”四个大字,边缘镶嵌着七颗宝石,对应着北斗七星。“陛下,臣等已查清所有贪腐案,涉案官员共一百三十七人,现已全部收监。”他的目光扫过人群,“这面镜子,愿能照见百官的初心。”
姜瑶突然注意到人群里的阿螺,她穿着新做的襦裙,竹篮里装着明州的海产,身后跟着“宝光号”的老掌柜。“姜医官,”阿螺的铜铃叮当作响,“陛下说,让我来长安学算术,以后管理市舶司的账目。”
老掌柜掀开货箱,里面是波斯的琉璃、吐蕃的氆氇、扶桑的漆器,还有百济的药材。“这是各国商人托我带来的,”他的笑容里带着皱纹,“说要在长安开座‘万国商栈’,由您来当掌事。”
暮色降临时,姜瑶站在朱雀大街的牌坊下,看着百姓们挂起灯笼。药圃里的当归已经晒干,散发出淡淡的药香。赵珩走到她身边,递给她块新的玉佩,上面的“瑶”字旁边,多了个小小的“珩”字。
“太医院的院判位置,永远为你留着。”他的声音里带着笑意,“但朕知道,你的药篓里,装着的不止是药材,还有天下。”
姜瑶望着天边的圆月,突然想起父亲札记最后那句话:“医者仁心,更要心怀天下。”她的指尖抚过玉佩,仿佛触到了从西州到东海,从雪域到长安的每寸土地。
许多年后,赵瑶公主整理皇家典籍时,发现本《天下民生录》,最后一页是姜瑶的笔迹:“从长安的药圃到明州的海药庐,从西州的互市到吐蕃的三语学校,医者的药箱里,装着的从来不是孤芳自赏的仁心,而是让每个角落都能生长希望的种子。”
窗外的月光淌过书页,像极了当年朱雀大街上的清辉,静静照着这片被无数双手温暖过的土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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