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妈快步走过来,拉着姜瑶的手往她的小院走,压低了声音:“傻姑娘,在这里愣着做什么?天快黑了,仔细冻着。”她的手粗糙却暖和,握着姜瑶的手时,特意用掌心焐着她冻裂的指尖。
“我刚把碗碟都收拾好了。”姜瑶低声说,顺从地跟着刘妈往前走。穿过抄手游廊时,能看见各房的丫鬟正忙着撤下寿宴的装饰,红绸子、彩灯笼堆了一地,几个小丫鬟在旁边嬉闹,看见姜瑶时,脸上的笑立刻收了起来,换上鄙夷的神色。
姜瑶早已习惯了这些目光,目不斜视地往前走。刘妈却瞪了那几个丫鬟一眼,把姜瑶往自己身后拉了拉。
到了姜瑶住的那间破败小院,刘妈才松开手,从竹篮里拿出个油纸包,递给她:“快趁热吃,我特意给你留的。”里面是两个白面馒头,还有一小碟咸菜,馒头还是热的,散发着麦香。
姜瑶鼻子一酸,接过馒头却没吃,只是看着刘妈:“刘妈,你怎么……”
“别问了,快吃。”刘妈打断她,转身去灶房里烧水,“今日忙坏了吧?我看你脸色不好,是不是又没吃东西?”
姜瑶咬了口馒头,温热的面香在嘴里散开,眼泪差点掉下来。在这座冰冷的侯府里,刘妈是唯一一个真心待她好的人。母亲去世得早,父亲对她这个庶女向来不闻不问,若不是刘妈时常接济,她怕是早就活不下去了。
“刘妈,”姜瑶咽下嘴里的馒头,轻声说,“今日夫人赏了米糕,里面有杏仁。”
刘妈正往灶膛里添柴的手猛地一顿,回过头来,脸色瞬间变得凝重:“你吃了?”
姜瑶摇摇头:“没有,我闻出来了。”
刘妈松了口气,却又皱紧了眉头,走到姜瑶身边坐下,握住她的手:“傻姑娘,你怎么这么不小心?那姜柔心思歹毒,你可得防着她些。”
“她为什么要这么做?”姜瑶问,声音里带着一丝不解和委屈。她明明已经那么隐忍了,从不与姜柔争什么,为什么姜柔还是容不下她?
刘妈叹了口气,眼神复杂地看着她:“姑娘,这侯府里,从来就没有什么道理可讲。你是庶出,又比嫡出的姑娘聪慧,这本身就是罪过。”她顿了顿,压低声音,“尤其是你娘……当年你娘在的时候,可比现在的三夫人受宠多了,王氏早就恨透了你们母女。”
姜瑶的心猛地一跳。她很少听到有人提起母亲,刘妈也总是避而不谈。她看着刘妈,希望能从她嘴里多知道些母亲的事。
刘妈却避开了她的目光,起身去灶房里端出一碗热水,递给她:“快喝点热水暖暖身子。以后吃食上一定要当心,不管是谁给的,都要先仔细看看,闻闻。”她顿了顿,又说,“我给你采了些草药,能治你手上的伤,我这就给你敷上。”
说着,刘妈从竹篮里拿出一把草药,有蒲公英、艾草,还有些姜瑶不认识的植物。她把草药放在石臼里捣碎,又加入些温水,调成糊状。
“忍着点,可能会有点疼。”刘妈拿起一块干净的布,蘸着药糊,小心翼翼地敷在姜瑶手上的伤口上。药糊接触到皮肤时,传来一阵清凉的刺痛,姜瑶咬着牙,没出声。
“这些草药都是我在侯府后面的山坡上采的,能消炎止痛。”刘妈一边包扎一边说,“以后要是再受伤,就自己去采些来用,别指望大厨房那边会给你拿药。”
姜瑶点点头,看着刘妈专注的神情,心里暖暖的。她知道刘妈年纪大了,腿脚不太方便,为了给她采这些草药,肯定费了不少劲。
“刘妈,谢谢你。”姜瑶轻声说。
刘妈笑了笑:“傻姑娘,跟我说什么谢。你娘当年待我不薄,我照顾你是应该的。”她包好伤口,又从竹篮里拿出一件厚实的棉袄,递给姜瑶,“这是我前几日给你做的,快穿上吧,天越来越冷了。”
棉袄是用旧布料做的,里面絮着些碎棉絮,虽然不怎么好看,却很厚实。姜瑶接过棉袄,眼眶又热了。她知道刘妈自己的日子也不好过,月钱少得可怜,这件棉袄肯定是她省吃俭用才做出来的。
“刘妈,这太贵重了……”姜瑶想说什么,却被刘妈打断了。
“快穿上吧,别冻着了。”刘妈把棉袄往她身上披,“你要是冻坏了,我怎么对得起你娘。”
姜瑶穿上棉袄,顿时觉得暖和了不少。她看着刘妈,心里暗暗下定决心,一定要好好活下去,将来有能力了,一定要报答刘妈的恩情。
就在这时,院门外传来一阵脚步声,紧接着是周嬷嬷的声音:“四姑娘,夫人叫你过去一趟。”
姜瑶和刘妈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一丝不安。这个时辰,王氏叫她过去做什么?
“知道了,我这就过去。”姜瑶定了定神,对刘妈说,“刘妈,你先回去吧,我去去就回。”
刘妈点点头,叮嘱道:“去了那边少说话,多听着,别惹夫人生气。”
姜瑶应了声,跟着周嬷嬷往王氏的院子走去。一路上,她心里忐忑不安,不知道王氏又要找什么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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