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遇春竭力睁大双眼,视线仍无法穿透三米外的雨帘。他越来越确信大帅绝非凡人,却不知是天上的哪位真仙临世。
雨声哗哗,马蹄哒哒。
朱慕率领八百精骑不急不缓地绕行,刻意保持着与王保保部队若即若离的距离。
王保保浑然不觉有异,只道大雨滂沱,这般行军速度实属寻常。
他若知晓先前黑旗军曾以雷霆之势来回穿梭,定会明白此刻处境之危。
朱慕选定方位,轻夹马腹,身后骑兵随之提速。
与此同时,正在外围游弋的常遇春也察觉战马加速。
这是元帅发出的信号——冲锋时刻已至。
竟敢加速?简直疯了!
王保保瞪大双眼,看着前方骑兵渐行渐远,急忙厉声喝道:全军加速!随我前进!
五千铁骑轰然提速。
不对!
马蹄声竟从三面传来!
前方、己方、还有......侧翼!
转向!快转向!王保保嘶声呐喊。
为时已晚。
黑色铁骑如洪流般撞入蒙古军阵。
人仰马翻间,军阵断为两截。
前方朱慕所部已调转马头杀回。
可恶!
王保保当机立断:全 向!随我突围!
他猛拉缰绳,战马几乎直角转弯。纵然蒙古骑兵骑术精湛,湿滑地面仍令多人坠马。
王保保无暇顾及,直扑被截断的后军,同时瞄准常遇春部侧翼,意图反戈一击。
殊不知朱慕早已洞悉其谋。蒙古 向之际,黑旗军铁骑已整齐划一地调转方向。
雨幕中,黑旗军如幽灵般调转方向,与王保保的部队不约而同地朝着同一处疾驰,眼看就要抢在王保保之前突入官兵后阵,再度发起侧翼冲锋。
王保保瞳孔骤缩——远处那支黑色铁骑竟如未卜先知般截断了他的路线。究竟是精准预判,还是天意弄人?若是前者......他握缰的手沁出冷汗。
王保保!术虎的吼声穿透雨帘。
在这儿!黑旗军也在这儿!王保保扯着嗓子回应。马蹄声由远及近,术虎的声音里带着惊惶:合兵后撤!这黑旗军邪门得很!
正合心意!那些雨中鬼魅般的黑影早已击垮了王保保的战意。快来!我尽量拖住......话音未落,远处马蹄声竟突兀消失。待他冲至后军,只见自家兵马乱作一团,哪还有敌军踪影?
雨水中,朱慕与常遇春碰头。常遇春抹了把脸,面甲下双眼灼灼发亮:大帅,接着杀还是撤?
急什么?朱慕转动肩膀,得胜钩上的关刀寒光凛凛,筋骨才刚活动开。
俺也是!常遇春咧嘴大笑。后方蓝玉在面甲后翻了个白眼——姐夫这牛皮吹得震天响。
朱慕轻勒缰绳,战马踏着雨声悄然潜行。雨幕深处,王保保的呼喊正为术虎引路。此刻王保保已龟缩成圆阵,而术虎的骑兵队却在疾驰中拉成细线。
将军!王太岁在术虎马后高喊,队形太散恐遭埋伏!
术虎梗着脖子:鬼才信他们能在暴雨里索命!可当王太岁嘀咕起虎王朱慕乃天神下凡的传闻时,这位悍将突然暴喝:放屁!眼神却不由自主瞟向雨雾深处,仿佛那里真蛰伏着噬人的凶兽。
浑身猛地一颤。
住口!
好......
王太岁悻悻地抿紧了嘴唇。
雨声哗哗作响。
尽管术虎嘴上强硬,坚称朱慕不可能在大雨中锁定他们的方位,但蒙古人骨子里终究是迷信的。
王太岁的话语像根刺扎在他心头。
望着滂沱雨幕深处,总觉得蛰伏着某种危险。
见鬼!
何必疑神疑鬼!
若朱慕真是天神转世,他们这些长生天的后裔又何须畏惧?
刚给自己壮完胆,术虎耳畔突然炸起异响——左侧后方正有铁骑破雨而来!
怎么可能!他张大嘴灌进冰凉的雨水,迟了半拍才嘶吼出声,敌袭!那 究竟怎么摸过来的!
千米之外,正高声喝令的王保保骤然噤声。
术虎遇袭了?
他抬起的手悬在半空,眼底闪过精光——这或许是天赐良机......
朱慕率领黑旗军如幽灵般穿行雨幕。
当术虎部骑兵中段进入视野时,铁骑距敌已不足百步。
战马开始冲刺,两千铁骑掀起万蹄雷鸣。
即便术虎麾下是元军精锐中的精锐,此刻也被这精准到可怕的突袭打得措手不及——谁能料到有人能在暴雨中完成如此精确的战术穿插?
或许王保保能猜到几分,但他早已带着意味深长的笑容策马远去。
朱慕瞥见那道消失的背影,却无暇分心。眼下击溃术虎部,才是最重要的战果!
铁蹄卷起雨雾狂潮,术虎部骑兵只见左侧雨幕中突然裂开一道死亡缺口,密集的骑阵已挟着雷霆之势碾来。
两千六百余名黑旗军铁骑冲破雨幕,漆黑的铠甲在朦胧雨雾中起伏翻涌,犹如滔天巨浪自幽暗深处席卷而来。
马蹄声在五十步外已震耳欲聋,连滂沱雨声都被淹没。蒙古军中段的士兵耳中充斥着铁蹄与铠甲的轰鸣,狂乱的声响几乎撕裂他们的耳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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