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夜的梆子声刚敲过,刘阳明就拽着李小二溜出了客栈。月光把两人的影子拉得老长,像两条贴在地上的灰蛇,悄无声息地滑过青石板路。粮仓的后墙比想象中更高,青砖缝里钻出的野草在风中瑟瑟发抖,墙头上的铁蒺藜闪着冷光,像头张开獠牙的野兽。
“踩着我上去。” 刘阳明蹲下身子,双手交叉搭成个简易的台阶。李小二的脸在月光下白得像纸,抖着腿踩上来时,他的肩膀被压得咯吱作响,膝盖的旧伤突然传来一阵尖锐的刺痛 —— 白天藏身份证时蹲得太久,伤口又裂开了。
“快!” 刘阳明咬着牙低吼,额头上的冷汗顺着脸颊往下淌。李小二终于扒住了墙头,他刚要借力爬上去,就听见墙内传来巡逻兵卒的脚步声,铁甲碰撞的脆响在寂静的夜里格外刺耳。
“有人!” 李小二吓得差点掉下来,死死抓住刘阳明的肩膀。刘阳明的膝盖 “咔嚓” 一声,像是有什么东西错位了,疼得他眼前发黑。
“别动!” 他按住李小二的腿,示意他趴在墙头上别动。巡逻兵卒的脚步声越来越近,灯笼的光晕在墙根处晃来晃去,能看见他们手里长矛的影子在地上抽搐。
“听说了吗?八爷今晚要亲自来查西厢房。” 一个兵卒的声音带着困意,“不知道藏了什么宝贝,这么兴师动众的。”
“谁知道呢,” 另一个声音更低,“不过我可听说,前两天抓的那个贼,就是想往西厢房闯,被守将打断了腿……”
脚步声渐渐远去,刘阳明才松了口气,示意李小二赶紧翻墙。少年哆哆嗦嗦地爬过去,在墙内落地时发出 “咚” 的一声闷响,惊得几只夜鸟扑棱棱飞起。
刘阳明咬着牙站起来,膝盖的疼痛让他几乎站不稳。他抓住墙头的野草,借力翻过去,落地时没控制好重心,重重摔在地上,疼得他闷哼一声 —— 这下不仅膝盖,连肋骨都像断了几根。
“刘大哥,你没事吧?” 李小二赶紧扶他起来,声音里带着哭腔。
“没事。” 刘阳明推开他,挣扎着站起来,“快去找西厢房。”
粮仓内部比想象中更复杂,一排排粮囤像沉默的巨人,在月光下投下巨大的阴影。空气中弥漫着谷物的清香,混着淡淡的霉味,刘阳明捂着鼻子往前走,膝盖的疼痛让他每一步都像踩在刀尖上。
西厢房藏在粮仓的西北角,门是虚掩着的,门缝里透出微弱的烛光,像只窥视的眼睛。刘阳明示意李小二在外面望风,自己则屏住呼吸,轻轻推开门。
屋里的景象让他倒吸一口凉气。十几个兵卒正围着一张桌子,桌上堆满了账本,一个穿藏青官服的中年人正拿着毛笔在上面写写画画 —— 是粮仓守将!而他旁边坐着的,竟然是八阿哥胤禩!
“八哥,都查清楚了,” 守将的声音带着谄媚,“有毒的茶叶都藏在东头的粮囤里,用防潮的油纸包着,保证不会出岔子。”
八阿哥没说话,只是用手指敲着桌子,目光在账本上扫来扫去。烛光在他脸上投下明明暗暗的光影,让他看起来像尊没有表情的石像。
刘阳明的后背瞬间被冷汗浸透,他刚要悄悄退出去,就听见身后传来李小二的惊呼声:“刘大哥!小心!”
他猛地回头,看见个巡逻兵卒举着长矛冲过来,矛尖直指他的后心。刘阳明下意识地往旁边一躲,矛尖擦着他的胳膊过去,戳在门框上,发出 “哐当” 一声巨响。
“有刺客!” 兵卒的喊叫声划破夜空。
屋里的八阿哥和守将猛地站起来,八阿哥的目光像淬了毒的冰锥,死死盯着刘阳明:“抓住他!”
刘阳明拽起李小二就往外跑,身后的兵卒像潮水般涌出来,长矛的寒光在月光下织成一张密不透风的网。他慌不择路地往前冲,膝盖的疼痛让他好几次差点摔倒,只能凭着本能在粮囤之间穿梭。
就在这时,一个熟悉的声音突然响起:“都住手!”
兵卒们的动作瞬间凝固。刘阳明回头一看,只见十三阿哥正站在不远处,青灰色常服在月光下泛着冷光,身后的侍卫已经拔刀,与八阿哥的人对峙起来。
“十三哥?” 八阿哥的脸色瞬间变得难看,“你怎么会在这?”
十三阿哥没理他,目光落在刘阳明身上,眉头皱成个疙瘩:“你怎么来了?”
刘阳明的心脏狂跳不止,他知道现在必须请安,可膝盖的疼痛让他无法做出标准的姿势。他急中生智,学着电视剧里的样子,单膝跪地,抱拳道:“参见十三阿哥!”
话音刚落,周围就响起一片倒吸凉气的声音。八阿哥突然笑了,笑得让人头皮发麻:“十三哥,你这手下的礼仪,可真是…… 别致啊。”
刘阳明这才意识到自己犯了错 —— 清代请安,官员对阿哥应该行三跪九叩大礼,单膝跪地那是武将对同级的礼节,他这是大大的不敬!
“你是谁?” 十三阿哥的目光变得锐利,显然也被他的错误礼仪弄懵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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