翰林院的晨雾还没散尽,刘阳明就已经坐在案前翻奏折了。窗棂上的露水顺着木纹往下淌,在青石板上积成小小的水洼,映着他新换的石青色官服 —— 这是陈婶子连夜用他那五十两赏银改做的,针脚细密,领口还绣了朵小小的兰花,说是 “讨个好彩头”。
“刘编修来得挺早。” 沈德潜的声音从门口传来,他手里提着个食盒,蒸汽从缝隙里钻出来,带着桂花糕的甜香,“内子做的点心,尝尝?”
刘阳明赶紧起身道谢,接过食盒时,指尖触到沈德潜袖口的补丁 —— 这位文坛领袖的日子,似乎比他想象中清苦。他捏起一块桂花糕,入口软糯,甜而不腻,突然想起现代便利店的速食糕点,香精味冲得人发晕,倒不如这朴素的味道扎实。
“沈大人,” 刘阳明翻到一份蒙古语奏折,眉头拧成个疙瘩,“这上面的字…… 您认识吗?”
沈德潜凑过来看了看,摇着头苦笑:“蒙古文我也只认得几个常用字,这种军报里的术语,怕是得找理藩院的人。” 他见刘阳明愁眉不展,又道,“不过你也别着急,李光地大人懂蒙古文,实在不行就去请教他。”
刘阳明点点头,心里却在盘算 —— 要是有台翻译机就好了,扫一扫就能出汉文,哪用得着这么费劲。这念头刚冒出来,就被他强行压下去 —— 在翰林院说这种话,跟说 “电灯” 一样,准会被当成疯子。
巳时的梆子声刚过,李光地突然走进厢房,手里捏着份奏折,脸色凝重:“沈德潜,刘阳明,你们过来。”
两人赶紧放下手里的活,走到李光地面前。老人把奏折往桌上一拍:“西北送来的急报,准噶尔部又在边境蠢蠢欲动,还说要联合沙俄,夺回西藏。”
沈德潜的脸色瞬间变了:“沙俄?他们敢插手我大清的事?”
“有什么不敢的,” 李光地叹了口气,“沙俄早就觊觎我东北和西北的土地,这次准噶尔部主动勾结,他们怕是求之不得。” 他看向刘阳明,“刘编修,你对西北战事有见解,说说看,该怎么办?”
刘阳明的心猛地一跳。这可是在李光地面前表现的机会!他略一沉吟,答道:“回大人,依小的看,一是要加强边境防御,增派兵力;二是要分化准噶尔部和沙俄的联盟,派人去沙俄谈判,许以好处;三是……”
“三是什么?” 李光地追问,眼睛里闪着光。
“三是要加快信息传递,” 刘阳明鼓起勇气,说出了那个在心里盘桓已久的念头,“现在的驿站传递消息太慢,从西北到京城要半个月,万一有紧急情况,根本来不及应对。要是能……”
“能什么?” 沈德潜皱起眉头,“难道你还能让消息飞不成?”
刘阳明被问得一噎,差点说出 “电报” 两个字。他赶紧改口:“小的是说,或许可以改进驿站的制度,比如增加驿马的数量,缩短换马的时间……”
“这还用你说?” 李光地打断他,脸色缓和了些,“这些早就想到了。好了,你们继续整理奏折,我去见皇上。”
看着李光地的背影消失在晨雾里,沈德潜才松了口气,拍着刘阳明的肩膀:“你呀,胆子也太大了,在李大人面前也敢说这些不着边际的话。”
刘阳明讪讪地笑了笑,心里却有些不服气 —— 他说的都是现代最基本的通讯常识,在这个时代却成了 “不着边际”。他看着桌上的蜡烛,突然想起昨晚陈婶子点的油灯,烟味呛得人眼睛发酸,心里不由得冒出个更大胆的念头。
中午在翰林院的食堂吃饭时,几个编修正围着一张桌子,讨论着西北战事。一个留着山羊胡的老编修唾沫横飞:“依我看,准噶尔部就是跳梁小丑,只要我大清派铁骑过去,定能一举歼灭!”
“话是这么说,” 另一个年轻编修反驳,“可他们躲在沙漠里,我们的军队进去了粮草跟不上,怎么办?”
“那就…… 那就烧了他们的草原!” 山羊胡编修拍着桌子,震得碗碟叮当作响。
刘阳明听得眉头直皱,忍不住插了句嘴:“烧草原不是办法,只会让更多人流离失所,反而会增加准噶尔部的仇恨。”
山羊胡编修瞪着他:“你个毛头小子懂什么?打仗就是要狠!”
“狠不是办法,” 刘阳明放下筷子,认真地说,“关键是要让他们知道,归顺大清比对抗大清好。比如…… 给他们带去更好的生活,让他们过上安稳日子。”
“更好的生活?” 山羊胡编修冷笑,“难道你还能让他们顿顿吃肉不成?”
“顿顿吃肉或许难,但至少可以让他们晚上不用点油灯。” 刘阳明脱口而出,“要是有一种灯,不用油,不用火,一按就能亮,比白天还亮,而且……”
“你说什么?” 旁边的编修们都停下了筷子,像看怪物似的看着他,“不用油不用火的灯?还能比白天亮?刘编修,你没发烧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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