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三阿哥走后的第三天,慎刑司的牢房突然来了个不速之客。
不是送饭的侍卫,也不是巡逻的狱卒,而是个穿着藏青色官服的中年人,腰间挂着块 “通政司” 的腰牌,三角眼,鹰钩鼻,看人时眼睛眯成一条缝,像在掂量货物。他身后跟着两个衙役,手里拿着铁链和镣铐,一看就不是善茬。
“刘阳明?” 中年人站在栅栏外,声音像砂纸磨木头,“出来。”
刘阳明的心猛地一沉,攥紧了手里的稻草。这三天来,十三阿哥果然没亏待他,每天都有干净的糙米饭和咸菜,有时还有一小碗肉沫,狱卒也没再刁难他。他本以为能安稳待到十月,等西北战事的消息,没想到突然来了这么个人。
“大人…… 不知有何吩咐?” 刘阳明慢慢站起来,铁链在地上拖出声响,他努力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平静些。
“少废话!” 旁边的衙役呵斥道,“李大人问你话呢!快出来!”
李大人?刘阳明在心里快速搜索这个称呼。通政司的李大人…… 难道是李绂?历史书上说他是康熙、雍正两朝的重臣,以刚正不阿着称,后来因为反对雍正的新政被处死。如果真是他,那可麻烦了 —— 这种清官最讨厌弄虚作假,要是被他看出破绽,十三阿哥也保不住他。
“怎么?不敢出来?” 李大人冷笑一声,三角眼扫过刘阳明的粗布囚衣,“还是怕了?”
刘阳明知道躲不过去,只能硬着头皮走到栅栏边:“小的不敢,只是不知李大人找小的何事。”
“何事?” 李大人从袖子里掏出一张纸,展开,“有人参你一本,说你是三藩余孽,混进宫里图谋不轨。十三阿哥保你,可万岁爷说了,得查清楚。” 他把纸递过来,“你自己看吧。”
刘阳明接过纸,上面的字迹歪歪扭扭,却透着一股狠劲,说他 “口音古怪,衣着诡异,曾在舟山一带与反贼勾结”,还说他 “能言善辩,恐是吴三桂旧部”。落款是 “顺天府尹”,盖着鲜红的官印。
他的后背瞬间被冷汗浸透。这分明是八爷党在背后搞鬼!他们肯定是听说了十三阿哥保他,想借刀杀人,把他打成三藩余孽,连带着拖累十三阿哥。
“大人明鉴!” 刘阳明赶紧跪下,把纸举过头顶,“这是污蔑!是诬陷!小的对朝廷忠心耿耿,绝不是什么三藩余孽!”
“是不是,不是你说了算的。” 李大人收回纸,揣进袖子里,“跟我回通政司一趟,把你的来历说清楚。要是说不清楚……” 他没再说下去,但那眼神里的寒意已经说明了一切。
刘阳明的心沉到了谷底。去通政司?面对李绂这种清官,他那些 “异人指点” 的鬼话肯定行不通。三藩余孽可是死罪,一旦坐实,别说十三阿哥,就是康熙也保不住他。
“大人,” 刘阳明深吸一口气,大脑飞速运转,“小的的来历…… 十三阿哥已经知道了,他可以作证……”
“十三阿哥?” 李大人冷笑一声,“他现在自身难保,还能保你?”
自身难保?刘阳明愣了一下,难道十三阿哥也被牵连了?他想起历史上十三阿哥曾被康熙圈禁过几次,难道这次就是其中一次?
没时间细想,刘阳明知道必须立刻想出一个合理的身份,一个能让李绂相信,又能避开三藩余孽嫌疑的身份。他看向李大人腰间的腰牌,突然想起李绂是江西临川人,而自己的母亲也是江西人……
“大人!” 刘阳明突然喊道,声音带着一丝颤抖,像是激动,又像是害怕,“小的虽然是浙江口音,但祖籍其实是江西临川!和大人您是同乡啊!”
李大人愣了一下,三角眼眯得更细了:“哦?临川?哪个乡的?”
“是…… 是腾桥镇的,” 刘阳明脱口而出,这是他母亲的老家,“小的祖父是个秀才,早年在浙江做买卖,就把家迁到了舟山。小的父亲早逝,是母亲一手把小拉大的,母亲常说,咱们临川人最讲究忠义……”
他一边说,一边观察李大人的表情。只见李大人的眉头慢慢舒展了些,眼神里的怀疑少了几分。刘阳明知道有戏,赶紧继续说:“小的这次来京城,一是想求学,二是想寻亲。小的有个远房表叔,在京城做官,是…… 是工部的笔帖式,姓陈,不知道大人您认识吗?”
他赌李绂这种清官肯定认识工部的笔帖式,就算不认识,也不会当场戳穿他。笔帖式是个小官,不起眼,不容易露馅。
果然,李大人的表情缓和了些:“工部的陈笔帖式?倒是有这么个人,是个老实人。” 他顿了顿,“你是他的远房侄子?”
“是!是!” 刘阳明赶紧点头,心里的石头落下一半,“小的母亲常说,表叔公(指陈笔帖式的父亲)和小的祖父是同窗,关系极好。这次来京城,本想投奔表叔,没想到遇上下雨,迷了路,才…… 才被当成了奸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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