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顺达”公司的信息很快被调取出来。负责人叫赵顺,早年混过社会,有过几次打架斗殴和寻衅滋事的记录,后来开了这家清运公司,规模比“宏大”还小,口碑一般,竞争中使用下三滥手段不是第一次。
小王带着人直扑“顺达”公司驻地,却扑了个空。公司铁门紧锁,里面空无一人。打电话给赵顺,关机。询问隔壁工厂的门卫,说昨天下午还见赵顺在骂骂咧咧地指挥装车,晚上之后就没见人了,公司里的几个司机和混混模样的员工也一齐没了踪影。
“跑了?”老马接到汇报,脸色更加难看,对着对讲机低吼,“他妈做贼心虚!给我查!查他社会关系,查他可能躲去哪儿!查他所有亲戚朋友家!车牌号都记下来,发全市协查!我就不信他能飞了!”
一条明确的追凶线索浮现,专案组指挥部的气氛更加凝重,也更加专注。大部分注意力被迅速引向对赵顺及其同伙的追捕上。如果真是恶性商业竞争导致的报复,那这就是主要侦查方向。
陈默站在“宏大”公司院子里,技术队的同事正在小心翼翼地将那个从排水沟里捞出来的无标签塑料瓶残骸、沾有可疑溶剂的棉纱分别装入不同的证物袋,准备立刻送往市局刑侦支队技术实验室进行紧急化验。
刺鼻的化学气味和淡淡的杏仁味似乎还萦绕在鼻尖。
陈默的目光再次扫过那个面如死灰的维修工刘师傅。老师傅被单独看管在一边,双手抱着头,蹲在地上,身体还在微微发抖,嘴里反复念叨着“不是我…我真不知道…”
“刘师傅。”陈默走到他面前。
刘师傅抬起头,老泪纵横,眼神里充满了恐惧和绝望:“警官…真不是我啊…我修了三十年车…怎么可能干这种断子绝孙的事…”
“我没说是你。”陈默的声音平静,带着一种奇异的安抚力量,“你仔细回想一下,最近几天,有没有什么特别的人靠近过维修车间?或者,有没有人向你打听过刹车系统的事情?特别是…关于哪种东西能快速腐蚀橡胶油管?”
刘师傅愣住,努力在巨大的恐惧中搜索记忆,眉头紧紧皱起:“特别的人…打听…”他猛地吸了一下鼻子,眼神有些游离,“好像…好像前天下午…是有个生面孔…”
陈默眼神一凝:“什么样?”
“个不高,挺瘦,戴着个鸭舌帽,说是…说是想买点旧零件…问我有没有报废车拆下来的刹车泵什么的…”刘师傅努力回忆着,“我当时活多,没空搭理他,就指了一下那边堆废件的地方让他自己看…他在那儿翻捡了一会儿…好像…好像是在工作台那边晃悠了一下…”
“时间不长?”
“不长,大概…十来分钟?我就低头拧个螺丝的功夫,再抬头他人就不见了。”
“看清长相了吗?”
“帽檐压得低,没太看清,好像…挺普通的,没什么特别…”刘师傅突然顿了顿,迟疑道,“哦,他好像有点…外地口音?说普通话,但有点别扭。”
外地口音?陈默的眉头微微蹙起。赵顺是本地混混,他的员工也多是本地人。
“他动过工作台上的东西吗?特别是那些棉纱,或者装溶剂、润滑油的瓶子?”
“那我真没注意…当时太忙了…”刘师傅懊恼地捶了一下自己的脑袋。
一个戴着鸭舌帽、有外地口音、借口购买旧零件、短暂出现在维修车间、有机会接触溶剂和棉纱的神秘人。
这和刘师傅,或者和“顺达”的赵顺,似乎都扯不上直接关系。
是赵顺从外面找来的人?还是…另一股力量?
陈默立刻让技术队重点勘查维修车间的工作台区域,特别是存放棉纱和可能放置溶剂瓶的位置,寻找指纹、毛发等任何可能的痕迹。
同时,他让老马将此情况立刻上报专案组指挥部,建议在追捕赵顺的同时,不要完全排除其他可能性,并需关注这个突然出现的“外地口音”神秘人。
指挥部反馈很快,认可陈默的判断,指示并案侦查,两条线同时推进。
但对赵顺的追捕无疑是当前投入资源最多、也最迫切的方向。他的失踪,太像是畏罪潜逃。
院子里暂时没陈默和老马的事了,后续的审讯和勘查由市局派来的专案组成员接手。他们需要返回派出所,处理后续的协调工作,并等待技术队的化验结果和追捕消息。
警车驶回南城派出所。一路上,老马不停地打着电话,喉咙已经沙哑,联系着各方,询问追捕进展,语气焦灼。
陈默沉默地看着窗外。城市的霓虹依旧闪烁,但在他眼中,却仿佛蒙上了一层血色。那冰冷沙漏的疯狂加速,带来的不是喜悦,而是沉重的窒息感。那些消失的生命,以另一种方式化作了冰冷的倒计时数字。
意识深处,沙漏虚影依旧悬浮,暗红砂砾缓慢流淌,似乎暂时餍足。
【回溯冷却倒计时:0年9个月19天22小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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