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派出所,气氛同样压抑。虽然消息还没完全传开,但那种山雨欲来的紧张感已经弥漫在每个角落。接线员的电话响个不停,大多是从各个渠道听到风声的媒体和焦急的市民打来询问的。
陈默刚走进档案室,准备整理一下思路,办公室的门就被轻轻敲响了。
“进。”陈默头也没抬,声音带着一丝疲惫。
门被推开,是秦兰。她站在门口,手里提着几个打包好的餐盒,脸上带着显而易见的担忧。她没有像往常一样直接走进来,而是先探头看了看,语气小心:“陈警官?马所长?你们回来了?”
老马正瘫在椅子上揉着太阳穴,闻声抬起头,有气无力地应了一声:“是小秦啊…”
“我看你们晚上急急忙忙出去,一直没回来,肯定也没顾上吃饭。”秦兰走进来,将餐盒放在桌子空着的一角,声音温和,“就在旁边小店买了点炒面和粥,还是热的。你们…多少吃一点吧,身体要紧。”
她的目光扫过陈默和老马疲惫不堪、甚至带着些微狼狈的样子,眼中的关切十分真切。这种巨大的案子,即使不清楚具体细节,也能从民警们的神态和派出所的气氛中感受到那份沉重。
老马叹了口气,倒是没客气,伸手拿过一盒炒面:“谢了啊,小秦。还真是饿过头了。”他扒拉了两口,又忍不住骂了一句粗话,“妈的,畜生玩意儿!”
秦兰被老马的粗话惊了一下,但没多问,只是默默地把另一份粥和炒面往陈默那边推了推。
陈默抬起头,看了秦兰一眼。她的到来和带来的食物,就像紧绷压抑的战场上偶然出现的一丝微弱却正常的烟火气,与周遭的一切格格不入,却又真实存在。
他注意到秦兰的眼眶也有些微微发红,似乎来之前也因为听闻了什么消息而心情沉重。她只是一个下了班,看到他们辛苦,顺路过来看看,送点吃的的普通人。
“谢谢。”陈默的声音有些干涩,但语气缓和了许多。他确实需要补充体力。
“不客气,你们太辛苦了。”秦兰连忙摆手,又迟疑了一下,轻声问,“那个…事情…很严重吗?”
老马咬着面条,含糊地嗯了一声,没多说。
陈默也只是点了点头。
秦兰识趣地不再多问,只是道:“那…那你们先吃,我就不打扰了。要是…要是还需要什么帮忙的,比如安抚家属或者维持秩序什么的,我都可以的。”
“有心了。”老马道,“现在外面乱,你先回去休息吧。有事会通知的。”
“好。”秦兰点点头,又担忧地看了两人一眼,这才轻轻退了出去,带上了门。
档案室里重新安静下来,只剩下老马吃面的声音和窗外隐约传来的电话铃声。
陈默打开那盒还温热的粥,喝了一口。普通的白粥,什么也没加,却正好缓解了胃部的不适和喉咙的干渴。
他脑海中闪过沙漏之前对那碗山药排骨汤的异常反应,但此刻,面对这份简单的炒面和粥,意识深处的沙漏毫无动静,平静无波。
是他多心了吗?或许上次真的只是巧合,或许是沙漏的机制有他不理解的某些特定触发条件,但与秦兰本人无关。她只是一个善良的、甚至有些过于热心的普通人,试图用她的方式表达关心,融入这个社区。
他将思绪从秦兰身上移开,重新聚焦到眼前的案子上。
赵顺的失踪,那个戴鸭舌帽的神秘人,刺鼻的溶剂,无名的塑料瓶…
如果赵顺是抛出的诱饵,那这饵也做得太像真的了。他的社会背景、竞争冲突、突然失踪,每一点都完美契合报复作案的嫌疑人画像。
但要误导警方,尤其是误导他…需要极其精密的算计和对警方侦查思路的熟悉。
那个神秘人…外地口音…专业的化学知识…时机精准的出现和消失…
这更像是一个受过训练的、冷静的执行者。
背后的动机,真的只是简单的商业竞争吗?
陈默拿起内部电话,直接拨通了李健的号码。
“李队,是我,陈默。关于维修车间出现的那个神秘人,我认为需要提升排查优先级。建议扩大监控排查范围,不仅仅围绕‘宏大’和‘顺达’公司,还要排查当天下午所有通往该区域的交通要道监控,寻找符合‘瘦小、戴鸭舌帽、可能有外地口音’特征的可疑人员。此人具备化学知识,行动专业,不像普通混混。”
“另外,”陈默顿了顿,补充道,“我认为需要重新评估案件性质。如果并非简单的商业报复,那么制造如此巨大社会恐慌的真实目的,可能更加危险。建议指挥部考虑其他可能性,包括但不限于:测试某种破坏手段、转移重大案件的注意力、或无差别恐怖行为。”
电话那头,李健的声音无比凝重:“明白了。你的判断很重要,我会立刻向指挥部汇报。技术队那边正在加急化验,有结果第一时间通知你们。南城所那边,继续配合做好基础排查和信息汇总。”
“收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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