雾泽的水汽像化不开的浓墨,粘在眉梢就凝成细小的水珠,砸在青石板上“嗒嗒”作响。阿芷踩着没过脚踝的苔藓,掌心的星点印记泛着微光,照亮脚下盘根错节的树根——那些树根的纹路一半是深绿的“瘴脉”,一半是浅碧的“清脉”,像两条互相撕咬的蛇,在泥泞里纠缠不休。和鸣花的种子在她布包里发烫,外壳的星脉纹正与雾泽的地脉产生共鸣,在布包上印出片模糊的绿影,像幅被打湿的地图。
“沈先生,瘴脉和清脉真的是一家人吗?”阿芷蹲下身,指尖同时触碰两条纹路,深绿与浅碧的能量顺着指尖往上爬,在她腕间拧成道墨绿色的绳,“知微堂的猎户说雾泽的地脉是‘双生脉’,瘴气是哥哥,清气是弟弟,吵架后谁也不理谁,是不是真的呀?”她的布包里多了块湿润的“苔纹石”,是刚才在树根下摸到的,石面上的纹路会随着呼吸变色,吸气时变深绿,呼气时变浅碧,像颗活着的肺叶。
沈清和正用星脉珠调和雾泽的泥水,调成的膏体呈现出均匀的墨绿色,涂在树皮上,能让纠缠的双生脉暂时分开。他的披风里,那株和鸣花幼苗正疯狂生长,叶片上的星脉纹已经完全变成深绿与浅碧的交织,与雾泽的地脉纹完美同步。“是真的,”他指着树干上渗出的汁液,汁液在阳光下分成两缕,一缕沉入泥土化作瘴气,一缕飘向空中化作清气,“守陵人在昆仑墟的竹简里见过记载,雾泽本是片巨大的湖泊,地脉能量在湖底分成阴阳两极,后来湖泊干涸,两极能量才分化成瘴与清,像被劈开的镜子,看着对立,实则同源。”他将苔纹石放在幼苗的土壤里,石体的呼吸节奏立刻与幼苗同步,叶片上的双生脉开始缓慢旋转,竟组成个完整的圆。
江叙白举着玄鸟令牌走在前面,牌面的星轨纹在雾中亮起,劈开条丈宽的通路。瘴气接触到星光的瞬间,像遇到烙铁的雪般融化,露出下面覆盖着白骨的祭坛——祭坛的石砖上刻着扭曲的双生脉,深绿的纹路里嵌着干涸的血迹,浅碧的纹路里塞满了枯枝,显然有人用邪术加剧了它们的冲突。“是‘分脉教’的手笔,”他用剑鞘挑起块血迹斑斑的布幡,幡上画着被劈开的双生脉,“这群人信奉‘纯脉论’,认为瘴脉是污浊的混沌,清脉是纯净的地脉,必须彻底消灭一方才能平衡,三年前在关外被打散,没想到躲到了雾泽。”
萧既明扛着柄裹着和鸣花藤的长斧,斧刃砍断挡路的藤蔓时,花藤会自动缠上藤蔓的断口,释放出墨绿色的能量,让断口处同时长出瘴与清的新芽。“知微堂的药农说,”他往嘴里塞了块用雾泽苔藓做的饼,饼味带着股清苦的草木香,“雾泽的‘双生草’能治脉息紊乱,这草的根是瘴脉,叶是清脉,挖的时候得同时带着根叶,不然会立刻枯死。”他从背篓里掏出个陶罐,里面装着双生草熬的药汁,“药农说喝了这汁,能听懂瘴脉和清脉的‘吵架声’,就是不知道灵不灵。”
云织雾正用祖父手札拓印祭坛的双生脉,拓片接触到和鸣花的花粉,深绿与浅碧的纹路突然活了过来,在纸上展开场无声的争斗:瘴脉的纹路试图吞噬清脉,清脉的纹路则拼命挤压瘴脉,最终双双断裂,化作纸灰。手札的空白页上,自动浮现出段文字:“双生本一体,离则两败伤,需以同源纹为引,合则生,分则亡。”“同源纹一定藏在雾泽最深处,”她指着祭坛中心的凹槽,槽内的形状与苔纹石完全吻合,“分脉教的人肯定挖走了什么,这凹槽里残留着星脉珠的能量,是和鸣花种子的感应源头。”
话音未落,雾泽深处传来声沉闷的咆哮,祭坛周围的地面突然裂开,深绿色的瘴气从裂缝中喷涌而出,化作无数毒蛇形状,朝着众人扑来;同时,空中的浅碧清气凝聚成冰箭,带着尖锐的呼啸落下。萧既明立刻将双生草药汁泼向空中,药汁在雾中化作道墨绿色的屏障,毒蛇撞在屏障上,竟与冰箭融合,变成温顺的绿色光点,落在地上长成双生草。
“真能听懂!”萧既明惊喜地发现,屏障后的瘴脉与清脉能量,正在用某种频率交流——不是愤怒的嘶吼,而是委屈的呜咽,“它们说……分脉教的人用火烧清脉,用毒液浇瘴脉,逼它们互相攻击,不然就把同源纹扔进火山!”
阿芷突然想起布包里的苔纹石,她掏出石头往祭坛凹槽里一按,石体瞬间与凹槽嵌合,深绿与浅碧的纹路顺着凹槽蔓延,在祭坛上组成幅完整的双生脉图。和鸣花的种子从她布包飞出,落在图中央,种子炸开,长出株墨绿色的花,花瓣一半是瘴脉的深绿,一半是清脉的浅碧,花心处的纹路正在缓慢旋转,正是云织雾说的同源纹!
“同源纹在修复它们的记忆!”阿芷指着花瓣上浮现的画面:最初的雾泽湖泊里,瘴与清的能量像两只手,共同托举着水中的生灵;分脉教的人到来后,用斧头劈开了双生脉,强行灌输对立的理念。画面的最后,同源纹化作道绿光,将分裂的双生脉重新缠在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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