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至的日头怯生生地悬在雪原尽头,像颗冻红的果子。云织雾一行人的雪橇在雪地上碾出辙痕,辙痕里很快渗出银蓝色的光——是地脉的精气在流动,顺着他们留下的双色花种轨迹,往雪原深处蔓延。阿芷裹着银鳞人送的皮裘,裘毛上沾着冰晶,怀里的三色通音珠正微微发烫,珠内的光流顺着她的指尖往上爬,在眉心间凝成个小小的合纹玄鸟印记,像地脉给她盖了个章。
“云先生,雪原上的光带是不是地脉在唱歌呀?”阿芷指着远方的地平线,那里有无数条银蓝光带在雪地上蜿蜒,交汇处隆起小小的雪丘,丘顶冒出红蓝光点,正是双色花在冻土中发芽的模样,“沈先生说冬至‘一阳生’,地脉的阳气从深处往上冒,会变成能听的光,是不是真的呀?”她的布包里藏着片巨大的灵鳞,是银鳞人首领所赠,鳞面上刻着首古老的歌谣,银鳞人说这是“通音谣”,唱会了就能跟地脉对话,只是歌词里的字谁也不认识。
云织雾正用龙血树汁调和雪原的冻土,调成的泥团泛着淡紫,她将泥团捏成小小的玄鸟形状,插在雪丘上。祖父手札的最后一页,画着幅雪原地脉图,图上用朱砂标着个三角形的符号,旁边写着“三脉汇”——是中原、关外、极北地脉的交汇点,传说那里藏着地脉的“总音核”,能放大通音珠的力量,让三地的地脉气彻底连通。“是真的,”她指着光带交汇处的雪丘,丘下传来隐约的“嗡嗡”声,与通音珠的震动频率完全一致,“守陵人在昆仑墟的冰洞壁上,见过同样的光带,说那是地脉的‘声纹’,阳气越盛,光带越亮,歌声越清。”她将灵鳞上的通音谣拓印在羊皮纸上,拓片接触到通音珠的瞬间,纸上的古字突然亮起,与阿芷眉心间的印记产生共鸣,竟在雪地上投射出对应的音符。
江叙白牵着雪橇犬走在前面,犬颈上的铃铛系着冰莲籽串成的绳,铃声在雪原上荡开,与地脉的“嗡嗡”声合在一起,形成奇妙的和声。他身上的箭囊里插着支银箭,箭头是用总音核的碎片所制——银鳞人说极北的雪怪最怕这东西,雪怪是地脉浊音珠的残余邪气所化,专吃地脉的阳气。“刚才在雪谷里发现了爪印,”他用靴尖挑起块带血的冻土,血渍在雪地上泛着黑紫,“比寻常雪怪的爪印大两倍,边缘有灼烧的痕迹,像是被什么东西打伤过,往三脉汇的方向去了。”
萧既明扛着柄银鳞人打造的冰矛,矛尖嵌着块通音珠的碎粒,在阳光下闪着三色光。他往雪橇上的铜炉里添了块“地脉炭”——是从神殿地宫挖的黑炭,燃烧时会发出通音谣的调子。“知微堂的商队在雪原边缘遇到了迷路的牧民,”他往嘴里塞了块冻奶糕,糕里混着双色花的花粉,甜丝丝的带着股清苦,“牧民说最近夜里总听到雪地下有敲鼓声,像是有人在打地脉的门,敲得越急,雪怪就越凶。”他从怀里掏出个铜哨,哨身刻着通音谣的前两句,“银鳞人说吹这哨子能引地脉阳气,雪怪听到就不敢靠近。”
沈清和正用放大镜看雪地上的音符,音符的间隙里结着细小的冰晶,冰晶里冻着极北特有的“听雪虫”——虫翅的震动频率与地脉声纹完全一致。他的披风里裹着株盆栽,里面是从黑水河神殿带的共生苗,苗茎上的红蓝光带已经长成螺旋状,与雪原的地脉声纹渐渐重合。“这些音符是‘地脉谱’,”他指着音符连成的线,正好与三脉汇的三角形符号重合,“通音谣其实是打开总音核的钥匙,每句对应一脉地脉的密码,中原是玄鸟调,关外是蛇纹腔,极北是银鳞韵,三调合在一起才能唱全。”他突然指向阿芷怀里的通音珠,珠内的光流突然加速,在雪地上投射出句完整的歌词,阿芷眉心间的印记同时发烫,她竟下意识地唱了出来,歌声清越,与地脉的“嗡嗡”声完美融合。
冬至的太阳升到最高点时,雪原上的光带突然全部转向,往三脉汇的方向聚拢。通音珠发出刺目的光,将众人包裹其中,阿芷怀里的灵鳞突然腾空而起,鳞面上的通音谣自动展开,古字化作无数只光鸟,往雪地上的音符飞去。雪怪的咆哮声从雪谷深处传来,越来越近,地面开始震动,冻土下的双色花苗突然暴涨,红蓝光藤在雪地上织成张巨网,将众人护在中央。
“总音核就在下面!”云织雾将玄鸟印按在三角形符号的中心,冻土“咔嚓”裂开道缝,缝里冒出金色的光——是地脉总音核的光芒,比通音珠亮百倍,核身缠绕着三色彩带,分别对应三地的地脉纹。
雪怪的身影出现在雪谷口,它比寻常雪怪高大三倍,周身裹着黑雾,爪尖滴着黑色的毒液,正是浊音珠的残余邪气所化。它看到总音核的金光,突然发出刺耳的嘶鸣,声波撞在光网上,震得双色花藤纷纷断裂。
萧既明立刻吹响铜哨,通音谣的前两句在雪原上回荡,光网的缺口处突然冒出无数冰棱,将雪怪的毒液冻成冰珠。江叙白的银箭带着冰莲籽的寒气射向雪怪,箭头的总音核碎片接触到黑雾的瞬间,腾起股三色火焰,将黑雾烧得滋滋作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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