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辙碾过祁连山的积雪时,发出咯吱咯吱的声响,像谁在耳边磨牙。云织雾裹紧貂皮斗篷,看着窗外掠过的冰崖——崖壁上的冰挂如刀似剑,在阳光下折射出刺眼的光,让人想起沈砚说的“冰蛟”。
“还有五十里就到冰莲谷了。”江叙白将一张羊皮地图铺在腿上,指尖划过标注着“漩涡”的位置,“知微堂的人说,那漩涡最近转得特别急,像是有东西在下面搅动。”
萧既明正给穿冰鞋的铁齿上油,动作利落得像在打磨兵器:“管它是什么东西,敢挡路就给它来一刀。”他晃了晃腰间的短刀,刀鞘上的红宝石在颠簸中闪着光。
沈砚抱着个铜制罗盘,盘针正疯狂打转,指针末端的冰莲图案始终指向西北方:“堂哥说这罗盘能感应镇脉石的气息,越靠近漩涡,指针转得越急。”
马车在一处背风的山坳停下时,天色已近黄昏。谷口的风像刀子般刮过来,带着冰碴子打在脸上生疼。云织雾踩着穿冰鞋往谷里走,鞋底的铁齿咬进冰层,发出细碎的咯吱声,倒比想象中稳当。
冰莲谷比记忆中更荒凉。原本该绽放冰莲的地方,此刻只剩下裂开的冰层,像块被打碎的镜子。暗河的水面泛着诡异的黑,水流湍急得几乎要冲出河道,漩涡在中央打着转,卷起白色的浪花,像张要吞噬一切的嘴。
“活木散果然起作用了。”江叙白蹲下身,手指沾了点河水,放在鼻尖嗅了嗅,“有龙血树的味道,而且浓度很高,再这样下去,不出三日,暗河就会被疯长的树根堵死。”
萧既明往漩涡里扔了块石头,石头没入水中的瞬间,漩涡突然加速旋转,水面下传来沉闷的低吼,像是某种巨兽被惊动了。“看来沈砚没说谎,这下面真有东西。”
沈砚突然指着漩涡边缘的冰层:“你们看!那里有蛇神教的标记!”
众人望去,只见冰层上刻着个歪扭的蛇形符号,符号周围的冰面有被凿过的痕迹,碎冰碴里还混着点暗红色的粉末——正是活木散的残渣。
“他们已经来过了。”云织雾的心跳漏了一拍,“恐怕镇脉石已经被他们动了手脚。”
话音刚落,漩涡中央突然掀起巨浪,一条水桶粗的冰蛟猛地窜出水面!它的鳞片像冰雕般透明,眼睛是浑浊的白,嘴里喷出的寒气瞬间在岸边凝结出层薄冰。蛟尾横扫过来,带起的水花打在众人身上,冷得像针扎。
“小心!”江叙白将云织雾拽到身后,断水剑出鞘的瞬间,在冰面上划出道寒光。剑身在接触冰蛟鳞片的刹那,竟被冻住了,一层白霜顺着剑身往上蔓延。
“它的鳞片带着寒气!”江叙白低喝一声,手腕翻转,用剑脊猛砸冰面。冰层裂开的瞬间,他借力后退,避开了冰蛟的第二次扑击。
萧既明趁机甩出腰间的短刀,刀身带着劲风直取冰蛟的眼睛。冰蛟却异常灵活,头一偏,刀擦着它的鳞片飞过,插进远处的冰崖里,发出“当”的脆响。
“这畜生成精了!”萧既明骂了句,从行囊里掏出解木膏,“试试这个!”他将药膏往冰蛟身上扔去,药膏接触到冰蛟的鳞片,立刻冒出白烟,冰蛟发出痛苦的嘶吼,猛地扎回水里,漩涡再次疯狂旋转起来。
“解木膏能伤到它!”云织雾眼睛一亮,“它一定和活木散有关,或许是被药散催生出的怪物!”
沈砚突然指着罗盘:“指针不动了!镇脉石就在漩涡下面!”
漩涡中央的水面此刻泛着淡淡的红光,像有团火在水下燃烧。云织雾想起玄鸟莲种子的异动,突然明白:“镇脉石在发光,它在抵抗活木散的药性!我们必须下去把它取出来,否则它会被药散彻底毁掉!”
江叙白从马车上取下绳索,一端系在冰崖的巨石上,另一端绑在腰间:“我下去。”
“我跟你一起。”云织雾抓住绳索的另一端,“我懂机关术,说不定能解开镇脉石上的锁。”
萧既明将剩下的解木膏塞进江叙白怀里:“每隔一刻钟就往身上抹点,别被寒气冻住。我和沈砚在上面接应,要是看到红绳动三下,就把你们拉上来。”
两人顺着绳索滑向漩涡时,冰蛟再次从水里窜出。江叙白迅速抹了解木膏,挥剑砍向冰蛟的七寸,药膏接触到蛟身的瞬间,冰蛟发出凄厉的惨叫,鳞片开始剥落,露出下面血肉模糊的躯体。
“就是现在!”江叙白拽着云织雾跳进漩涡。
水下的世界一片漆黑,只有镇脉石发出的红光指引着方向。云织雾戴着沈清和留下的琉璃镜,能勉强看清周围的景象——无数龙血树的根须像蛇一样在水中蔓延,紧紧缠绕着一块半露的青石,正是镇脉石!
镇脉石上刻着玄鸟纹,纹路里嵌着活木散的粉末,正一点点侵蚀着石头的光泽。石上还缠着几道铁链,链锁上挂着蛇形的锁扣,显然是蛇神教的人加上去的。
“是‘蛇盘锁’。”云织雾认出这是蛇母陵常见的机关锁,“需要同时转动三个锁扣才能打开。”她从袖中取出三根细铁丝,分别插进锁孔,指尖在冰冷的水中微微颤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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