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活傀儡!”萧既明挥刀砍向最近的傀儡,刀刃砍在木骨上,发出沉闷的响声,“这些傀儡里封着活人的魂!”
江叙白护着云织雾冲到供桌前,断水剑斩断绑着女孩的绳索。女孩刚想跑,却被个木傀儡抓住了脚踝,那傀儡的脸竟与蛇姬有三分相似,嘴角还挂着诡异的笑。
“蛇姬!”云织雾认出那是老婆婆摊位后的傀儡,“你还活着?”
傀儡没有回答,只是机械地收紧手指。云织雾突然想起母亲的血玉坠,急忙掏出来按在傀儡的额头上——玉坠的红光闪过,傀儡的动作突然停住,琉璃眼珠里流出两行黑色的液体,像是在哭泣。
“快走……”傀儡的嘴里发出嘶哑的声音,“傀儡师在……在密室……”
话音未落,供桌突然下沉,露出下面的密室入口。刀疤脸趁机钻了进去,石门“轰隆”一声关上,只留下满地乱动的傀儡和那个吓得发抖的女孩。
“照顾好她。”云织雾将女孩推向萧既明,自己则和江叙白跳进密室。
密室里漆黑一片,只有墙壁上的火把发出幽绿的光。通道两侧的石壁上嵌着许多玻璃瓶,里面泡着孩童的眼珠,每个眼珠旁都贴着张纸条,写着生辰八字——全是“纯阴之体”!
“这疯子!”江叙白的声音带着怒意,“他在收集纯阴之体的器官,想做个完美的傀儡!”
通道尽头的石室里,果然坐着个穿黑袍的男人,脸上戴着青铜面具,手里拿着个雕刻刀,正在给一个木傀儡刻心脏。那傀儡的脸,竟与云织雾有七分相似!
“云家的后人,终于来了。”傀儡师转过身,面具下的声音像砂纸磨过木头,“我等这一天,等了二十年。”
“你是谁?”云织雾握紧银匕,“为什么要做我的傀儡?”
傀儡师摘下面具,露出张布满疤痕的脸——左眼角有颗朱砂痣,与蛇姬、甚至与云织雾的母亲一模一样!“因为我是你母亲的弟弟,”他的声音突然颤抖,“当年你母亲为了救你父亲,偷走了我研制的龙血树解药,害我被赵珩打断了腿,毁了容!”
云织雾如遭雷击,后退了两步:“你是……舅舅?”
“别叫我舅舅!”男人突然暴怒,将雕刻刀扔在地上,“你母亲当年说,等你父亲的病好了,就来救我,可她再也没来过!我在这暗无天日的密室里待了二十年,每天都想着报仇!”
他指着那个与云织雾相似的傀儡:“这傀儡的心脏,用的是你母亲的指骨和龙血树汁混合做的,只要再加上你的心头血,就能变成真正的‘活傀儡’,替我去杀了所有对不起我的人!”
江叙白突然挥剑刺向男人,却被他操控的傀儡拦住。那些泡在玻璃瓶里的眼珠突然炸裂,黑色的液体化作无数小蛇,朝着两人扑来!
“用龙血树汁!”云织雾想起账册里的记载,将随身携带的树汁泼向小蛇。小蛇碰到树汁,立刻化作黑烟消散。
男人见状,突然抓起那个相似的傀儡,将雕刻刀刺进傀儡的胸口——傀儡竟流出鲜红的血,与真人无异!“你看!她快活了!”男人疯狂地大笑,“只要你的血……”
云织雾看着傀儡胸口的血,突然明白母亲当年为何偷走解药——不是为了父亲,是为了阻止舅舅用活人做实验!她掏出母亲的血玉坠,扔向男人:“这是母亲留下的,她说欠你的,用这个还!”
血玉坠落在男人脚边,突然裂开,里面滚出半张纸条,是母亲的字迹:“阿弟,龙血树汁有剧毒,傀儡术是邪术,收手吧。姐姐在昆仑墟给你留了株冰莲,等你想通了,就去看看。”
男人捡起纸条,手指剧烈颤抖,突然捂着脸痛哭起来。那些被操控的傀儡纷纷倒地,关节散落一地,像是终于得到了解脱。
密室的石门缓缓打开,萧既明带着女孩站在门口,晨光从他身后照进来,在地上投下温暖的光斑。云织雾看着舅舅痛哭的背影,突然觉得心里某个坚硬的角落,开始慢慢变软。
或许每个人都有被执念困住的时候,就像昆仑墟的蛇母,像赵珩,像眼前的舅舅。可只要还有人愿意伸出手,还有光愿意照进来,总有解开的一天。
离开鬼市时,天已经大亮。女孩被送进了 orphanage(孤儿院),舅舅则被大理寺的人带走,临走前,他将那个相似的傀儡递给云织雾:“把它烧了吧,别让它再害人了。”
云织雾没有烧。她把傀儡带回工坊,放在龙血树旁。风吹过树叶,傀儡的衣角轻轻颤动,像是在呼吸。
青黛端来新沏的茶,看着那株越长越茂盛的龙血树,突然道:“小姐,您看它的影子,像不像只展翅的玄鸟?”
云织雾抬头望去,阳光下,龙血树的影子果然舒展着,像只正要起飞的玄鸟,翅膀掠过青石板,掠过那个安静的傀儡,掠过所有藏在时光里的秘密与和解。
她知道,故事还在继续。但只要这树还在生长,这影还在流动,就没有什么是过不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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