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连山的雪线在马车左侧若隐若现,像一条凝固的银河。云织雾掀开窗帘时,恰好看到一队商旅牵着骆驼从雪坡下走过,驼铃在空旷的山谷里荡出悠长的回音,惊起几只栖息在岩缝里的雪雀。
“还有两天就能到西域边界了。”江叙白将一件狐裘披风搭在她肩上,指尖触到她微凉的耳廓,“夜里温差大,别总开窗。”
云织雾拢紧披风,看着他手中的《西域舆图考》——书页上用红笔圈出的“黑风口”正被他们抛在身后,那里是进入昆仑墟的必经之路,标注着“风如刀,石如刃”。
“知微堂的人说,黑风口最近不太对劲。”萧既明嚼着颗酸梅,酸得眯起眼睛,“上周有队商队在那儿失踪了,只留下半截驼铃,上面沾着暗红色的粘液,像是……蛇的口水。”
清风正趴在车辕上翻看《昆仑杂记》,闻言突然抬头,小脸上满是紧张:“游记里写了!黑风口有‘冰蛇’,体长三丈,鳞片能随冰雪变色,专吃迷路的旅人!”
“小孩子家别危言耸听。”萧既明弹了弹他的发髻,“就算真有冰蛇,也架不住我这把匕首。”他晃了晃腰间的短刀,刀鞘上镶着颗鸽血红宝石,是从赵珩旧部手里缴获的战利品。
云织雾却想起颈间的蛇形玉佩——昨夜宿在驿站时,玉佩突然变得滚烫,她梦见那个穿红衣的女子站在冰崖上,身后盘着条遮天蔽日的巨蛇,女子笑着说:“我的骨,该还了。”
“或许不是普通的蛇。”她指尖摩挲着玉佩上的云纹,“蛇母的残魂能操控蛇类,黑风口的异动,怕是与她有关。”
马车行至黑风口时,天色骤变。原本晴朗的天空突然被乌云笼罩,狂风卷着雪粒呼啸而至,打在车篷上噼啪作响。车夫勒住缰绳,声音带着颤抖:“客官,这风太邪门了,怕是要停一停。”
江叙白掀开车帘,寒风瞬间灌了进来,带着股淡淡的腥气。他目光锐利地扫过两侧的悬崖——岩壁上的积雪正在簌簌滑落,露出下面青黑色的岩石,岩石缝隙里隐约能看到反光,像是无数双眼睛在暗处窥视。
“不能停。”他沉声道,“这风是冲着我们来的,越停越危险。”
萧既明立刻拔出短刀,翻身跳下马车:“我去前面探路,你们跟上。”他的身影很快消失在风雪中,只留下一串深浅不一的脚印。
云织雾将清风护在怀里,看着江叙白握紧断水剑——剑身在昏暗的光线下泛着冷光,他的侧脸紧绷,下颌线绷成一条锋利的直线,像崖壁上最坚硬的岩石。
突然,一阵刺耳的嘶嘶声从头顶传来。江叙白猛地抬头,只见一条水桶粗的白蛇从悬崖上窜下,鳞片在风雪中泛着寒光,血红色的眼睛死死盯着马车!
“小心!”他将云织雾和清风推下车,自己则挥剑迎了上去。断水剑与蛇鳞碰撞,发出金铁交鸣般的脆响,火星在风雪中一闪而逝。
白蛇被激怒了,尾巴猛地横扫过来,将马车撞得粉碎。车夫惨叫一声,被蛇尾卷住拖向悬崖,瞬间消失在风雪中。
“师父的符!”清风突然想起什么,从布包里掏出张黄符,咬破指尖按在上面,“急急如律令!”
符纸燃起幽蓝的火焰,飘向白蛇。白蛇似乎很怕这火焰,猛地后退了几步,嘶嘶声变得更加尖利。
就在这时,萧既明的声音从前方传来:“这边有山洞!快过来!”
江叙白趁机一剑挑中白蛇的七寸,白蛇痛得翻滚起来,卷起漫天雪雾。三人趁机冲向萧既明所在的山洞,刚钻进洞口,就听到身后传来轰然巨响——白蛇的尸体从悬崖上坠落,砸在谷底的冰块上,碎成了数段。
山洞里漆黑潮湿,弥漫着霉味和腥气。萧既明点燃火把,火光摇曳中,能看到洞壁上刻着奇怪的符号——与蛇母陵的蛇形纹一模一样,只是符号周围画着许多小蛇,像是在朝拜。
“这是蛇母的‘唤蛇符’。”清风指着符号,声音发颤,“游记里说,只要画出这符,就能召唤方圆百里的蛇类。”
云织雾的目光落在洞角的一堆白骨上——白骨散落一地,有的还连着破碎的衣物,显然是之前失踪的商队。白骨堆里躺着个羊皮袋,她捡起来打开,里面掉出半张舆图,舆图上用朱砂画着个箭头,指向昆仑墟深处的“陨星谷”。
“陨星谷……”江叙白看着舆图,“《西域舆图考》里提过,那里是上古陨石坠落的地方,传说陨石有镇魂的功效,难道……”
“断魂石!”云织雾和萧既明异口同声。
火把突然噼啪作响,火光变得昏暗。洞外的风雪不知何时停了,取而代之的是一阵诡异的寂静。云织雾颈间的蛇形玉佩再次发烫,她仿佛又听到那个红衣女子的声音,在洞外幽幽地说:“你们跑不掉的……陨星谷是我的埋骨地,也是你们的葬身地……”
“别听她的!”江叙白握住她的手,掌心的温度驱散了些许寒意,“她在故弄玄虚,想扰乱我们的心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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