货栈里的黑暗浓稠如墨,连月光都被厚重的木板挡在外面。云织雾屏住呼吸,指尖冰凉的银匕硌着掌心,她能清晰地听到自己的心跳声,像擂鼓般敲在死寂的空气里。
那道黑影滑进来时没有发出半点声响,脚步轻得像猫。云织雾眯起眼,借着从木板缝隙漏进来的微光,隐约看到黑影穿着紧身夜行衣,腰间挂着和先前阁楼外那群人一样的玄鸟令牌,手里还握着一把泛着冷光的短刀。
“看来是影阁的斥候。”萧既明的声音贴着地面传来,气音压得极低,“江少卿,要活的还是死的?”
江叙白没应声,只听见“噌”的一声轻响,像是剑鞘摩擦的动静。云织雾知道,这是他准备出手的信号——在大理寺的卷宗里,这位江少卿向来以“一剑制敌”闻名,从不给对手第二次机会。
黑影显然也察觉到了危险,猛地转身,短刀朝江叙白藏身的方向刺去!刀风凌厉,带着破空声,显然是个练家子。
就在刀即将刺中的瞬间,江叙白的身影如同鬼魅般从麻袋堆后闪出,月光恰好从他身后的缝隙漏进来,给那袭月白官服镀上了一层银边。他手中的断水剑斜斜挑起,精准地磕在短刀侧面,“当”的一声脆响,黑影只觉手腕一麻,短刀险些脱手。
“大理寺的人?”黑影的声音嘶哑,带着惊讶。
江叙白没答话,剑势一变,直逼黑影咽喉。他的剑法大开大合,却又带着惊人的精准,每一招都封死了黑影的退路,像是在编织一张无形的网,慢慢收紧。
黑影显然慌了,招式开始散乱,他虚晃一招,转身就想从货栈后窗逃跑。可他刚跑出两步,就被脚下突然冒出的一根麻绳绊倒——是萧既明!他不知何时绕到了黑影身后,用货栈里废弃的麻绳设了个简单的绊马索。
“哎哟!”黑影结结实实地摔在地上,短刀脱手飞出,撞在木箱上发出闷响。
江叙白的剑立刻架在了他的脖子上,冰冷的剑锋贴着皮肤,黑影瞬间僵住,连动都不敢动。
“点灯。”江叙白道。
萧既明摸出火折子,点燃了货栈角落里一盏积满灰尘的油灯。昏黄的光线下,能看到黑影脸上蒙着黑布,只露出一双惊恐的眼睛,正死死盯着江叙白。
“说,影阁找云家的玄鸟印做什么?”江叙白的声音没有一丝温度,“还有,山河社稷图在哪?”
黑影咬紧牙关,嘴唇抿成一条线,显然是想硬抗。萧既明轻笑一声,蹲下身,用手指戳了戳黑影的腰侧:“这位兄弟,影阁给你的俸禄很高吗?值得你把命搭上?”
黑影依旧不说话。云织雾看着他腰间的玄鸟令牌,突然想起父亲信里的话,忍不住开口:“你们阁主是谁?十年前护送山河图的队伍,是不是你们杀的?”
提到“阁主”两个字,黑影的眼睛猛地收缩了一下,像是被刺痛了。萧既明捕捉到这个细节,挑眉道:“看来戳到痛处了。云小姐,你父亲的信里,没提过影阁阁主的身份?”
云织雾摇头,心里却越发疑惑。父亲的信写得仓促,显然是遇到了紧急情况,可他特意提到“勿信任何人”,连家族里的人都要提防,这说明影阁的渗透可能比想象中更深。
“不说?”江叙白的剑微微用力,黑影的脖子上立刻出现一道血痕,“大理寺的刑房,有一百种让你开口的方法,你想试试吗?”
黑影的身体开始发抖,额头上渗出冷汗。就在这时,他突然剧烈地咳嗽起来,脸色变得惨白,嘴角竟溢出一丝黑血!
“不好,他服毒了!”江叙白低喝一声,伸手去捏他的下巴,想逼他把毒药吐出来。可已经晚了,黑影的眼睛迅速失去神采,身体软软地倒了下去,彻底没了气息。
萧既明探了探他的鼻息,摇摇头:“死了。影阁的人,倒是挺忠心。”
江叙白皱眉,将剑收回鞘中,目光扫过黑影的尸体:“搜身。”
萧既明翻了翻黑影的衣服,从他怀里摸出一个小小的竹筒,竹筒里卷着一张纸条。他展开纸条,眉头立刻皱了起来:“是给影阁在京城据点的指令。”
“写了什么?”云织雾凑过去看。纸条上的字迹潦草,用的是影阁的暗号,但旁边标注着几个小字:“亥时,云府后门见,带玄鸟印来换图的线索。”
“他们想骗你出去。”江叙白的声音沉了下来,“看来他们知道玄鸟印在你手里。”
云织雾心里一紧:“他们怎么会知道?除了我们三个,没人知道我拿到了玄鸟印和钥匙。”
萧既明将纸条凑到油灯前,仔细看了看:“这纸条的墨迹很新,应该是刚写的。说明影阁在附近有眼线,我们刚才在阁楼的动静,被他们看见了。”
春桃吓得腿一软,瘫坐在地上:“那...那我们现在怎么办?要不要回府告诉老夫人?”
云织雾摇头。云家现在由叔父打理,父亲信里那句没写完的“勿信任何人,包括...”让她心里发毛。如果叔父不可信,回府反而更危险。
这章没有结束,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