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看着办。”苏晚冷淡地说,“只要确保他闭嘴就行。”
用钱解决麻烦,用权力抹平痕迹。这是魏友泉教给她的方式。她现在运用起来,竟然如此顺手。挂断电话,她走到办公室的落地窗前,阳光刺眼,她却感觉不到丝毫暖意。她用金钱和权势,轻易地改写了一个少年的人生轨迹,就像随手拂去一粒尘埃。这种掌控他人生死的感觉,带着一种令人心悸的、黑暗的魔力。
傍晚,她接到了魏友泉打来的电话。距离她发出晚餐邀请,已经过去了好几天。他的声音透过听筒传来,带着一丝慵懒和距离感,仿佛只是处理一件搁置已久的琐事。
“听说你前几天,‘招待’了一位小朋友?”他开门见山,语气听不出喜怒,更像是一种漫不经心的调侃。
苏晚的心脏瞬间收缩,但声音却维持着惊人的平稳,甚至带上了一丝慵懒的媚意:“怎么?魏先生是吃醋了?还是一个卖花的小男孩,也值得您亲自过问?”
电话那头传来魏友泉低低的笑声,那笑声里听不出情绪,却让苏晚脊背发凉。“吃醋?你还不够格。”他语气平淡,却字字如刀,“只是提醒你,玩火的时候,记得把屁股擦干净。我不喜欢处理不必要的麻烦。”
“放心,”苏晚的手指无意识地收紧,指甲掐进掌心,“一点小乐趣而已,已经处理好了。不会脏了您的手。”
“最好如此。”魏友泉顿了顿,似乎失去了继续这个话题的兴趣,转而说道,“明晚我有空。你准备一下。”
他说的是“你准备一下”,而不是“我们一起吃晚餐”。这是一种居高临下的通知,带着施舍的意味。
“好。”苏晚应道,声音柔顺。
挂断电话,她脸上所有伪装的平静瞬间瓦解,只剩下冰冷的恨意和一种扭曲的兴奋。他知道了,他什么都知道。他像上帝一样俯瞰着她的挣扎和堕落,并将此视为一种可供观赏的“乐趣”。而他明晚的“临幸”,更像是对她近期“乖戾”行为的一种“验收”和“驯服”。
好啊,来吧。苏晚走到穿衣镜前,看着镜中那个眼神幽深、嘴角带着冰冷弧度的女人。明晚,她会好好“准备”。她会让他看到,那个需要他“驯服”的苏晚,已经变成了何等模样。那个叫莱奥的少年,不过是她献祭给自身黑暗面的第一个祭品,是让她彻底斩断软弱、适应这污秽规则的……必要养料。
她需要这股污秽的力量,去面对明晚那场更高级别的、与魔鬼的共舞。她要在那场舞会上,不是祈求施舍,而是……开始悄悄地,给魔鬼的酒杯里,滴入第一滴属于她自己的毒药。
夜幕降临,巴黎灯火辉煌,映照在苏晚冰冷的瞳孔里,折射不出丝毫暖意。她已准备好,用这身被污秽浸染的皮囊和灵魂,去进行下一场生死博弈。脚下的地狱,似乎又向下延伸了一层。
魏友泉踏入公寓时,空气中弥漫着一种与以往截然不同的气息。不再是等待审判的死寂,也不是刻意营造的温顺依赖,而是一种……近乎凝滞的、带着微妙甜腻香气的平静。苏晚没有像往常一样在门口迎接,也没有刻意回避。
她站在客厅中央的波斯地毯上,背对着他,正微微仰头,调整着壁炉上方一幅新挂上去的抽象画。画作以深蓝和暗紫为主色调,笔触狂乱,中心却有一抹诡异的、仿佛在燃烧的惨白,像一只凝视虚空的瞳孔。
她穿着一件墨绿色的丝绒长裙,贴身剪裁勾勒出过分清瘦的腰线,长发松松挽起,露出苍白脆弱的脖颈。听到脚步声,她没有立刻转身,只是手上的动作顿了顿,侧脸在壁炉跳动的火光映照下,线条冷硬而平静。
“你来了。”她开口,声音不高,却异常平稳,没有谄媚,没有恐惧,像在陈述一个既定事实。
魏友泉停下脚步,深邃的目光扫过整个客厅。一切看似如常,奢华,整洁,却有种说不出的异样感。是光线?比平时更暗,只有壁炉和几盏落地灯散发着昏黄的光晕,将阴影拉得很长。是气味?除了她常用的那种冷香,还混杂着一丝极淡的、甜中带腥的陌生气息,让他想起某种热带腐败的花。
他的视线最终落回苏晚身上,带着惯有的审视和一丝不易察觉的探究。他敏锐地察觉到,这个女人身上有什么东西,不一样了。不是威尼斯那种表演式的痴缠,也不是之前绝望后的麻木。而是一种……从内里透出来的、冰冷的坚硬感。
“画不错。”他淡淡评价,走向酒柜,给自己倒了一杯威士忌,动作从容,仿佛这里是他的领地。他习惯于在任何场合掌握主动权。
苏晚这才缓缓转过身,脸上没有笑容,眼神平静地迎上他的目光。那眼神深处,不再是空洞或乞怜,而是一种近乎虚无的平静,仿佛一潭深不见底的死水,投下石子也激不起涟漪。
“随手画的,还没想好名字。”她走向沙发,姿态优雅地坐下,双腿并拢斜放,手自然地交叠在膝上,“或许可以叫……《凝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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