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目光像探照灯，毫不留情地照进她试图隐藏的、所有的脆弱、迷茫和挣扎。
苏晚感到一阵心慌意乱，下意识地想要反驳，想要维护自己最后一点可怜的尊严：“我没有逃避！我只是……”
“你只是在用工作麻痹自己。”魏友泉打断她，语气不容置疑，“害怕面对陈哲离开后的空洞，害怕承认你与我之间这种……无法切割的联系，更害怕去审视，你自己内心真正想要的是什么。”
他的话像一把锋利的手术刀，一层层剖开她自我欺骗的外壳，露出血淋淋的真相。苏晚被他逼得无处可逃，只能睁大眼睛，愤怒又无助地看着他。
“你到底想怎么样？”她的声音带着哭腔，几乎是在质问，“把我推到这么高的地方，看着我挣扎，看着我痛苦，然后在我快要撑不住的时候，又伸出手……你到底想要什么？！”
魏友泉静静地看着她失控的样子，深邃的眼眸里翻涌着极其复杂的情绪。那里面有关切，有掌控，有对她才华的欣赏，或许……还有一丝连他自己都未曾完全明晰的、超越了纯粹观察者的东西。
他没有回答她的问题。
而是再次上前一步，这一次，他没有停下，直到两人几乎鼻尖相抵。他抬起手，指尖极其缓慢地、带着一种试探性的克制，拂过她脸颊上未干的泪痕。那触感冰凉，却带着一种奇异的、令人战栗的电流。
苏晚的身体彻底僵住了，大脑一片空白。她能闻到他身上那股熟悉的冷冽气息，混合着威尼斯的潮湿水汽，形成一种危险的、令人眩晕的蛊惑。
“我想要什么……”他低声重复着她的问题，声音沙哑，带着一种前所未有的、近乎叹息的语调，目光紧紧锁住她因惊愕而微张的唇，“或许……连我自己，也尚未完全知晓。”
他的话音落下，俯身，吻住了她。
这个吻，不同于塞纳河畔亚历克斯那个带着酒意和激情的吻。它冰冷，缓慢，带着一种不容抗拒的、宣告主权般的强势，却又在深处，隐藏着一丝难以察觉的、近乎探索的迟疑。
苏晚的理智在尖叫着推开他，但身体却像被施了定身咒，无法动弹。连日来的疲惫、孤独、被理解的震撼、以及内心深处那份一直被她压抑的、对这个危险男人的复杂情愫，在这一刻，被这个突如其来的吻彻底点燃、引爆。
她闭上了眼睛，任由自己沉沦在这片冰冷而危险的潮水之中。
窗外，威尼斯的潮水正在悄然上涨，漫过古老的石阶，发出轻柔而持续的声响，如同这座城市亘古不变的心跳，见证着又一场始于混乱、前途未卜的纠缠，在这水波之下，悄然发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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