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次,她没有感到心慌意乱,也没有产生不必要的联想。她开始学会接受一个事实:在她选择的这条独立发展的道路上,或许会永远伴随着一个看不见的、高效率的“后勤支援系统”。这无关感情,甚至可能无关她个人,只是那个名为魏友泉的男人,行事风格的一种延续——他认可的价值,便会投入资源,仅此而已。
她不需要为此感到负担,也不必觉得亏欠。她只需利用好这些“资源”,将其转化为自身成长的阶梯,飞得更高更稳,这才是对他那份“投资”最好的回报,也是对自己选择和陈哲安稳生活的最好保障。
想通了这一点,苏晚感觉内心更加平静和坚定。她关掉邮箱,重新窝回陈哲温暖的怀里,拿起另一本家居杂志,兴致勃勃地指给他看:“哎,你看这个沙发,放在我们客厅阳台那个角落是不是很不错?”
陈哲顺着她的手指看去,笑着点头:“嗯,颜色和材质都很好,周末我们去看看实物。”
窗外,巴黎华灯初上,温暖的光晕笼罩着这座城市。公寓里,灯光柔和,气氛温馨。苏晚握着陈哲的手,看着杂志上关于未来的家的想象,觉得脚下的路踏实而清晰。
而远方,那份关于亚洲艺术博览会的详细报告,安静地躺在她的电脑文件夹里,像一阵无声的风,吹拂着她事业的帆,却不再能扰乱她生活的舵。
她和陈哲的幸福生活,才刚刚开始。而那些来自远方的、不带温度的帮助,终将成为她展翅高飞时,脚下无形的气流,助她翱翔,却不再牵绊。
苏晚将那份来自基金会的、关于亚洲艺术博览会的详尽报告仔细研读了好几遍。她没有将其视为通往成功的捷径,而是当作一份宝贵的学习资料和路线图。她开始更加勤奋地创作,目标明确——她要拿出足够有分量的新作品,去叩响那些国际平台的大门。
画室里的灯常常亮到深夜。陈哲有时会端着温牛奶进来,安静地看一会儿她专注的背影,然后轻轻放下杯子离开。他看到了她眼中那种近乎燃烧的专注,那是他无法完全进入的领域,但他尊重并支持她的追求。他会帮她处理好大部分生活琐事,让她能心无旁骛地投入创作。
苏晚的新系列,暂时命名为《生根》。她不再仅仅描绘念安的梦幻童年,而是开始尝试将东方水墨的意境与西方油画的厚重质感相结合,探索个体在异质文化中寻找归属、扎下根系的复杂过程。画面中出现了更多抽象的符号、斑驳的肌理,情感表达更加内敛而深刻,甚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挣扎与力量。
创作过程并非一帆风顺。她常常陷入自我怀疑,对着画布一整天地发呆,或者疯狂地刮掉不满意的色块。陈哲的安慰有时显得隔靴搔痒:“晚晚,放松点,你已经画得很好了。”这种时候,苏晚会更加沉默,她需要的不是泛泛的鼓励,而是能切入核心的专业对话。
偶尔,在她几乎要被瓶颈逼到绝境时,会收到一些“意外”的资讯。有时是基金会转发的一篇某国际策展人对类似融合风格的前沿评论,有时是一封匿名邮寄来的、某个小众但极具启发性的艺术工作坊招募简章(时间地点都恰好合适),甚至有一次,她苦苦寻觅的一种特殊矿物颜料,竟然通过画廊渠道以“样品试用”的名义送到了她的画室。
这些“巧合”每次都出现在她最需要的时刻,精准得令人心惊。苏晚从最初的愕然,到后来的沉默接受,再到如今,她已经能平静地将这些视为一种无形的“行业生态”的一部分。她不再去猜测背后是谁的手笔,只是抓住这些机会,贪婪地吸收养分,转化为自己创作的动力。她清楚地知道,最终站在博览会聚光灯下的,必须是她的作品本身,而非任何别的因素。
几个月后,苏晚带着《生根》系列的初稿和一些创作理念,再次与格伦伯格基金会面谈,商讨后续推广计划。会谈结束时,基金会负责人似乎不经意地提起:“苏小姐,下个月在新加坡有一个小型的亚洲艺术论坛,侧重于文化交流与市场对话,并非正式博览会,但出席者多是圈内资深人士。基金会有一个非正式的推荐名额,如果您有兴趣,可以以个人身份参加,积累些人脉和经验。”
这无疑又是一个绝佳的机会。苏晚心脏猛跳,她几乎能感觉到那双看不见的手再次轻轻推了她一把。她深吸一口气,没有立刻答应,而是说需要考虑一下,并和陈哲商量。
当晚,她和陈哲说了这件事。
陈哲听完,沉默了一会儿。新加坡,比香港更远。“要去多久?”
“大概三四天,论坛本身只有两天,加上来回行程。”苏晚看着他的眼睛,语气认真,“我知道有点远,但我觉得这个机会很难得。不是去卖画,主要是去学习、交流和感受那边的艺术氛围。”
陈哲看到了她眼底的渴望和决心。他了解她这段时间的付出和成长,也明白这次论坛对她视野开拓的重要性。他虽然担心不舍,但最终还是选择支持:“好吧,如果你觉得对事业有帮助,就去吧。念安你放心,我会照顾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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