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家,邻居家的二婶子来看他媳妇,见他胳膊肿成这样,吓了一跳:“老三,你这是咋了?咋肿成这样?”
王老三把昨天砍柳树的事说了一遍,二婶子听完,脸“唰”地一下就白了,拉着他的手就往屋外走:“你糊涂啊!那老柳林的树能砍吗?那是柳仙住着的地方!你准是惹着柳仙了!”
王老三心里一沉,但还是嘴硬:“二婶子,你别瞎想,可能就是碰着啥了……”
“啥瞎想!”二婶子急得直跺脚,“前几年村东头的李老四,不就是贪便宜砍了柳林里的树,没过几天就死了吗?死的时候跟你现在一样,浑身肿得跟个馒头似的!”
李老四的事,王老三倒是听说过。听说李老四当年砍了柳木回家打家具,没过三天就得了怪病,浑身红肿,流脓水,疼得嗷嗷叫,最后死在床上,死相惨得很,家里人都不敢看。当时他只当是李老四运气不好,得了什么急症,现在被二婶子一提醒,心里顿时凉了半截。
“那……那现在咋办啊二婶子?”他声音都有点抖了。
二婶子皱着眉想了想:“还能咋办?赶紧去给柳仙赔罪啊!买点香烛纸钱,去林子里给柳仙磕几个头,求它老人家高抬贵手,饶了你这一回。”
王老三不敢耽搁,赶紧让二婶子帮着照看一下媳妇和娃,自己则揣着剩下的钱,踉踉跄跄地往镇上的杂货铺跑。他买了香烛、纸钱,还有几样水果点心,又匆匆忙忙地赶回村西头的老柳林。
此时的柳林,比昨天更显阴森。雪已经停了,阳光透过枝桠的缝隙照下来,却照不进林子里的寒气。王老三昨天砍倒的那棵柳树还躺在地上,树干断裂的地方,那些暗红的液体已经凝固了,变成了黑褐色,看着像干涸的血迹。
他走到那棵断柳旁边,按照二婶子教的,把水果点心摆好,点燃香烛和纸钱。火苗“噼啪”地舔着纸钱,升起一股黑烟,在冰冷的空气里打着旋儿。
王老三“噗通”一声跪了下来,“咚咚咚”地磕了三个响头,声音带着哭腔:“柳仙老人家,是我不对,是我瞎了眼,不该砍您的树。您大人有大量,饶了我吧,我以后再也不敢了……”
他一边磕头,一边不停地念叨,可等纸钱都烧完了,林子里还是静悄悄的,一点动静都没有。倒是他胳膊上的疼,越来越厉害,疼得他额头直冒冷汗,眼前都开始发黑。
“柳仙老人家,您就原谅我吧……”他哭着哀求,可回应他的,只有风吹过柳树枝桠发出的“呜呜”声,像哭,又像笑。
王老三知道,求饶没用了。他撑着站起来,踉踉跄跄地往家走,心里只有一个念头:赶紧回家,再看看媳妇和娃。
可他没能走到家。
当天傍晚,有人在村西头的河沟里发现了王老三的尸体。
发现尸体的是村里的放羊老汉,他说,当时王老三趴在河沟的冰面上,身体肿得像个发面馒头,皮肤是青紫色的,上面布满了密密麻麻的水泡,有的水泡破了,还往外流着黄脓。他的眼睛瞪得大大的,好像死前看到了什么极其恐怖的东西,嘴巴也张着,像是在尖叫,可喉咙里却堵着一团湿漉漉的柳树叶,绿得发黑。
王老三的死,在王家村掀起了轩然大波。
老人们都说,这是柳仙发怒了,是在惩罚王老三砍树的行为。一时间,没人再敢靠近村西头的老柳林,连路过都绕着走。王老三的媳妇知道消息后,当场就晕了过去,醒来后抱着刚出生的娃哭得死去活来,没多久就带着娃回了娘家,再也没回过王家村。
本以为这事就这么过去了,可谁也没想到,这仅仅是个开始。
王老三死后没几天,村里的李大胆出事了。
李大胆是村里有名的愣头青,天不怕地不怕,当初王老三砍树的时候,他还笑话王老三胆子小,说什么柳仙都是骗人的。王老三死后,别人都怕得不行,他却满不在乎,还说要去柳林里看看,到底是什么“柳仙”这么厉害。
那天下午,李大胆喝了点酒,带着把柴刀就进了老柳林。他没砍树,就是在林子里转来转去,嘴里还骂骂咧咧的,说要把柳仙揪出来见识见识。村里人劝他别去,他不听,谁也拦不住。
结果,当天晚上,李大胆就没回家。
他家里人找了一整夜,第二天一早,才在林子里找到他。
李大胆的死相,比王老三还要恐怖。
他被倒挂在一棵老柳树的枝桠上,脖子被柳条紧紧地勒着,舌头伸得老长,眼睛瞪得溜圆。他的身上没肿,也没起水泡,但浑身上下都是血口子,像是被什么东西抓的,深可见骨。最吓人的是他的脸——脸上被人用柳条抽得血肉模糊,连五官都看不清了,只有两个黑洞洞的眼窝,直勾勾地盯着天上。
村里人把李大胆的尸体放下来的时候,发现勒着他脖子的那些柳条,不管怎么扯都扯不断,就像长在他肉里一样。最后没办法,只能用剪刀把柳条剪断,可剪断的柳条断口处,又渗出了那种暗红的液体,滴在雪地上,半天都不凝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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