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扇门别院内的短暂交锋,来得快,去得也快。
那几名手持奇异圆筒的黑衣人,眼见突袭未能瞬间得手,而院外已传来更多巡夜武侯的呼喝声和脚步声,毫不恋战。为首之人发出一声短促的唿哨,几人如同鬼魅般向后疾退,身形没入墙外的黑暗中,瞬息间便消失得无影无踪,只留下地上几枚被打落的、未曾触发的小巧箭矢和两名受伤呻吟的六扇门弟兄。
花辞树扶着一根廊柱,心脏仍在狂跳,后背已被冷汗浸透。方才那一刻,死亡的气息如此之近。若非那名衙役反应快,推了他一把,此刻他可能已是一具尸体。
“追!”一名小旗官怒喝道。
“不必了。”冷月的声音从门外传来,她身影如风般掠入院内,目光扫过一片狼藉的院落和受伤的同伴,脸色冰寒,“这些人训练有素,擅于隐匿,追不上了。立刻救治伤员,加强警戒,此处已暴露,天亮后即刻转移。”
她走到花辞树面前,打量了他一眼:“没事?”
“没事…”花辞树摇摇头,声音还有些发颤,“他们…是冲我来的?还是…”
“冲我们所有人来的。”冷月语气肯定,“手段狠辣,目的明确,像是灭口,也像是警告。”她弯腰捡起一枚掉落在地的黑色小箭矢,箭尖幽蓝,显然淬有剧毒。“军用弩机改制,但更小巧,像是…内卫或者某些王公贵族私下蓄养的死士的风格。”
内卫?贵族死士?花辞树的心又沉了下去。对手的层次和胆量,远超他的预料。
铁无私闻讯赶来,脸色铁青,听完汇报后,沉默了片刻,只从牙缝里挤出两个字:“彻查!”
这一夜,无人再能安眠!
花辞树回到临时安置的房间,躺在床上,睁着眼睛直到天明。黑衣人的袭击、那诡异的能量信号、宫内老宦官的离奇死亡、失踪的匠人…这一切如同巨大的漩涡,要将所有人吞噬。他第一次如此清晰地感受到,在这京城之中,智慧并非万能,没有足够的力量自保,甚至连查明真相的机会都没有。
“看来光靠脑子不行…” 他望着窗外渐亮的天光,喃喃自语,“得学点真正防身的本事了。”这个念头前所未有的强烈。
天亮后,众人按照计划,秘密转移到了另一处更为隐蔽的据点——一座位于平民区深处的旧书坊后院,闹中取静,易于隐蔽。
安顿下来后,花辞树没有立刻扎进卷宗里,而是找到了正在擦拭佩刀的冷月。
“冷捕头,”他深吸一口气,神情郑重,“我想学武。不需要多高深,能应付刚才那种情况,能跑得快一点,躲得开一下就行。”
冷月擦拭刀身的动作顿了一下,抬眼看他,似乎并不意外:“想清楚了?练武非一夕之功,枯燥辛苦。”
“总比下次被人当靶子强。”花辞树苦笑,“至少…得有点挣扎一下的能力。”
冷月打量了他清瘦的身板几眼,点了点头:“好。从今日起,每日卯时、酉时,各抽半个时辰。先练呼吸,打根基,再教你我入门的一套‘燕回旋’步法和几手擒拿反关节的巧劲。能学多少,看你造化。”
“多谢冷捕头!”花辞树心中一喜,连忙拱手。
“叫我冷月即可。”冷月淡淡一句,又补充道,“另外,《千机要术》中‘奇巧’篇里,有种‘听地术’和‘闭息簧’的制法,你若得空,可以琢磨一下,或许比拳脚更有用。”
花辞树立刻明白,这是让他开始将理论转化为实践,制作有用的机关了。他重重地点了点头。
接下来的几天,日子仿佛陷入了某种诡异的平静。袭击者没有再出现,仿佛那晚只是一场幻觉。但所有人都知道,这是暴风雨前的宁静。
花辞树开始了规律的“学武”生活。卯时天未亮便起来,跟着冷月学习调息和最基本的站桩,往往站不到一炷香就两股战战,汗如雨下。冷月教学极其严格,话不多,但每一个动作都要求精准,花辞树没少挨她那冰冷的目光和偶尔弹出的石子“纠正”。酉时则学习步法和擒拿,摔摔打打更是家常便饭。
虽然辛苦,但花辞树能感觉到身体里一丝微弱的气流正在逐渐生成,步伐也轻快了些许。更重要的是,这种身体力行的锻炼,让他躁动不安的心渐渐沉静下来。
闲暇时,他便埋头研究《千机要术》的“奇巧”篇。他选择制作的第一个小机关,是冷月提到的“闭息簧”。这是一种极其精巧的小装置,安装在门窗或抽屉的隐蔽处,一旦被非法开启,便会弹出一片浸有强效迷药的薄钢片,同时发出极轻微的嗡鸣报警(只有用特制的听筒才能清晰听到)。
制作过程磕磕绊绊,对零件的打磨、弹簧力度的控制要求极高。失败了好几次,浪费了不少材料后,终于在第一份材料耗尽前,做出了一个勉强合格的成品。他小心翼翼地将其安装在自己房间的门窗上,虽然看起来粗糙,但好歹是成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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