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夜把刀放在腿边,摊开右手。
掌心空空的,没有风,没有热,只有常年握刀磨出的厚茧,粗糙得像老树皮。他试着用力攥拳,再松开,气没出来;他又踮了踮脚,感受着脚底贴在泥土上的实感,气还是没动静。
沈夜不懂。
沈夜没念过书,也没人教过他什么。他只知道饿了要找吃的,冷了要穿衣服,——这些都是能摸得着、看得见的事,可这“气”,比这山里的雾气还虚。
“得去问问。”
沈夜低声说,声音被风卷着,飘向远处。
他把刀靠在树上,走到小夜身边,摸了摸它的脖子。小夜看见沈夜,就轻轻甩了甩尾巴,往他身边蹭了蹭。
沈夜伸手抱住它的脖子,马毛柔软,带着体温,让他心里踏实了些。
“你说,外面有人懂这气吗?”
沈夜对着小夜说话,像是问马,又像是问自己。
小夜打了个响鼻,把头靠在沈夜的胳膊上, 没回答。
沈夜就这么站了一会儿,风越来越凉,吹得树叶沙沙响。
沈夜忽然下定了决心——明天就离开这里。
留在山里,自由,安静。
可不懂的还是不懂。
这气像根刺,扎在他心里,不弄明白,他待不安稳。
继续西行,去大城市!
说不定,那里人能懂他体内的这个“气”是啥。
沈夜摸了摸小夜的耳朵,又回头看了眼身后的山洞。
他回到树边,重新拿起刀。
红布裹着刀把,沉甸甸的,握在手里很稳。
他试着又劈了一刀——朝着空气挥去,刀风划破夜色,“呼”的一声。
果然,气又动了。
这次气从胸口往下,顺着胳膊流到手心,掌心微微发热,像握着一小块炭火;同时脚底也跟着发沉,像有根柱子从脚底扎进地里。
他停下动作,气又慢慢退了回去,藏回身体里,没了踪影。
沈夜皱着眉,他不知道这气是好是坏——说不定是病呢?可要是病,为什么劈刀时会更有力?要是好事,为什么只有劈砍时才动?
这些问题,山里没人能答。
他靠在小夜身边,背对着山洞,望着天上的月亮。
体内的气还在轻轻转,很缓,很轻,像在等着他下次举刀。
想要变强,就没有退路。
留在山里,永远都是那个只会劈刀的人;走出去,说不定能弄明白这气,弄明白自己的身体。
天快亮时,沈夜终于闭了闭眼。
他没回山洞,就靠在小夜身边睡了,手里还攥着那把丑刀。
梦里,他又在劈刀,气顺着手心往下流,流到刀上,刀身突然亮了起来,像烧红的铁——可他刚想细看,梦就醒了。
天边已经泛白,东方的山尖上,有一缕金光冒了出来。
沈夜站起身,拍了拍身上的泥土。
他没去山洞里收拾东西——他没什么好带的,只有那柄刀,还有小夜。
他招呼了声小夜,一起朝着西方走去。
脚步踩在沾着露水的草上,发出“沙沙”的声响。
小夜跟在他身后,脚步很稳,没发出一点多余的声音。
走了约莫一个时辰,太阳升了起来,阳光穿过树叶,洒在地上,形成一片片光斑。
沈夜停下脚步,靠在一棵树上,从怀里掏出一块牛肉,咬了一口。肉很香,是那掌柜的给的。
“一直往西走,总能找到懂的人。”
沈夜又说了一句,这次声音比昨晚响了些,风没把话卷走,落在了身边的草叶上。
沈夜不知道前面有什么,可他知道,得走下去。
走了五天。
此时沈夜牵着小叶,走在山道上。
路比山里的小道好走些,却也颠簸。
沈夜肩上斜挎着那柄刀,红布裹得很紧,随着他的脚步轻轻晃,刀把偶尔会碰到他的腰,像在提醒他“我还在”。
这五天里,他没遇见一个人。
白天走在路上,只有风声和小夜的脚步声;晚上就找个山洞或大树下歇脚,生堆火,烤点野味——山里的兔子、野鸡多,沈夜随便就能抓到,饿不着。
有时火光照着小夜的脸,马的眼睛亮晶晶的,再想想体内的气,沈夜又觉得走得值。
第六天中午,沈夜终于遇见了一个村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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