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庚沉默了。
半晌,他问:“你从什么时候开始挖的?”
“陛下下令迁都许昌的时候。”
金先语气自豪,“按计划,地道要遍布整个皇宫。现在只完成了您常去的几个地方。”
白庚扶额:“你一个人……怎么做到的?”
“一点一点挖呗。”
金先说得很轻松,“夜里挖土,白天运土——假装修花圃。”
白庚:“……”行,你牛。
“说正事。”白庚正色,“刚才金雅的话,你听见了吧?”
“听见了。”
“你现在立刻出发,赶在她前面到建康。”
白庚吩咐,“亲自找太上皇,核实金雅的身世。”
金先一愣:“啊?有必要吗?金雅公主不就是去问这个的?”
白庚摇头:“你不懂。”
“……”金先确实不懂。
“我怕她做傻事。”
白庚叹气,“如果咱俩真是兄妹,她回来却骗我说‘不是’,然后我俩再有点什么……
史书会怎么写我?”
他顿了顿,眼神锐利:
“如果她说了实话,那该怎样就怎样。
但现在是大梁创业的关键期,任何把柄都不能留。”
金先恍然大悟:“臣明白了!这就去!”
白庚还没说完,金先已经消失。
白庚看着脚下那块青砖,叹了口气:
“也不知道随手关个‘门’……”
他弯下腰,自己把砖推回原位。
起身时,他喃喃自语:“这地底工作者……还挺敬业。”
洛阳,城主府。
赫连铁一身重甲,站在沙盘前。
他满脸络腮胡,怒目圆睁,像头随时要扑人的熊。
身旁是他的儿子赫连铮,以及一帮文武官员
——汉人官员站一边,胡人官员站一边,泾渭分明。
沙盘前,跪着三个军需官,瑟瑟发抖。
“说!”
赫连铁抄起一把大刀,刀尖抵住其中一个的喉咙,“老子屯了三年的粮草,现在还剩一半不到!粮呢?!”
那军需官脸色惨白,嘴唇哆嗦,说不出话。
他当然说不出口
——当初孙子胜找到他时,只说“买一点,高价”。
他想,卖一点没关系,洛阳粮多。
可他不知道,孙子胜把洛阳所有能买通的官员都买通了。
你卖一点,我卖一点。
积少成多,粮仓就这样空了。
“废物!”赫连铁手起刀落。
“噗嗤——”人头滚落,血溅沙盘。
另一个军需官吓疯了,磕头如捣蒜:
“大人饶命!是、是有人出高价买粮!
小人想着咱们缺钱添置军械,就、就卖了一点……”
赫连铁冷笑:“粮价不高,他为何出高价?你当老子是傻子?”
又一刀。
血雾喷溅,堂上鸦雀无声。
只剩最后一个军需官,已经瘫软在地,裤裆湿了一片。
这时,一个汉人官员站了出来。
王自在,四十来岁,瘦高个,留着山羊胡。
他是洛阳长史,主管民政。
“大人,”王自在拱手,“这明显是梁国的计策。”
赫连铁斜眼看他:
“废话!老子看不出来?你们汉人就是喜欢说废话!”
王自在脸色微变,压下怒气:
“下官的意思是……这恐怕不是最严重的。”
“哦?”赫连铁眯起眼,“粮草被偷卖一半,还不严重?”
赫连铮皱眉:“父亲,且听他说完。”
赫连铁冷哼:“说!”
王自在深吸一口气:
“下官担心,整个洛阳的官僚系统……恐怕已被渗透。”
赫连铁盯着他,忽然笑了:
“渗透?那被渗透的,一定是你们汉人。”
他环视堂上汉人官员,眼神轻蔑:
“谋反是你们的天性。当年老子就建议杀光汉人,谢双不让——呵呵,现在麻烦来了吧?”
堂下汉官们气得浑身发抖,却无人敢言。
赫连铮打圆场:“王大人有何高见?”
王自在正色道:
“当务之急,是揪出内奸!组织全城审查
——凡有嫌疑者,杀无赦!宁可错杀一千,不可放过一个!”
赫连铁盯着他:“如果查出来……都是汉人呢?”
王自在拱手:“任凭处置!”
赫连铁沉默片刻,忽然哈哈大笑:“好!有胆色!”
他正要下令,赫连铮急忙劝阻:
“父亲!如今郭言成大军围城,正是需要上下一心的时候!
此时搞审查,怕是敌人还没打进来,咱们自己先乱了!”
赫连铁猛地转身,怒视儿子:
“你是我爹?还是我是你爹?!”
他一脚踹翻椅子:“老子的命令,你也敢违抗?!”
赫连铮低头:“儿子不敢……”
“那就闭嘴!”
赫连铁挥手,“传令!全城审查!由安缇努负责——查出一个,杀一个!”
一个胡人官员躬身:“遵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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