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墨从公文包中取出一份盖着鲜红公章的文件,纸张在灯光下泛着冷光:
这是栗娜亲笔签署的辞职信,是她主动提出的。
不可能!栗正伟猛地摇头,输液管剧烈摇晃,发出刺耳的碰撞声,她那么骄傲的性子,怎么会......
就因为您今天在律所门口那场闹剧。林墨的声音像淬了冰,她不愿让同事为难,更不想让罗槟难做。
您不是知道吗?她一直喜欢罗槟,而您今天的所作所为,彻底击碎了她最后的尊严!
栗正伟伸出的手突然僵在半空,喉结艰难地滚动着。
二十年来第一次,他真切地意识到,自己带给女儿的从来不是庇护,而是永远无法摆脱的阴影。
真的...没有转圜的余地了吗?他声音发颤,栗娜是我亲闺女啊!都怪律所那个小丫头说话太难听,我才一时冲动的。
麻烦你跟他领导说说,她需要这份工作,京都消费那么高,生活不容易。而且还要给我生活费,失业了可怎么......
林墨眼中闪过一丝复杂的情绪:您终于想起她是您女儿了?可惜为时已晚。
任何企业都忌讳员工家属闹事,更何况您还污蔑律所和罗槟主任。
我去解释!我现在就去!栗正伟突然挣扎着要下床,输液架被扯得哗啦作响,
我去跟他们说都是我老糊涂,跟栗娜没关系......
适可而止吧。林墨一把按住他颤抖的肩膀,您每出现一次,都是在提醒所有人栗娜有您这样的父亲。
病房陷入短暂的沉默,叹了口气,他语气稍缓:我可以帮她找一份新工作,薪资足够她生活,也能继续支付您的赡养费。
我不是担心钱...栗正伟颓然瘫在病床上,像只泄了气的皮球,声音几不可闻,你告诉她...以后...我不会再打扰她了。
林墨整理了下西装袖口,转身走向门口:我会转告的,您好好休息吧。
房门在他身后轻轻合上,将那迟来的些许悔悟永远隔绝在病房里。
电梯门缓缓闭合的瞬间,手机在掌心微微震动。何塞的简讯跃入眼帘:
视频已彻底删除,声明已拟妥,静候佳音。
林墨修长的手指在屏幕上轻点,发出清脆的敲击声:安排妥当,派人来医院接栗娜父亲,记者会筹备要快。
将手机收入西装内袋,他松了一口气,这场风波终于要画上句点。
栗娜所求的从来不是胜负输赢,只是能重获那份被搅乱的宁静。
而他要做的,就是为她筑起铜墙铁壁,让那些试图侵扰她的过往,永远止步于安全距离之外。
地下停车场的灯光在暮色中显得格外清冷。林墨拉开车门,真皮座椅发出轻微的摩擦声。
窗外,城市的轮廓在夕阳余晖中渐渐晕染成一幅暖橘色的水墨画。
忽然手机屏幕再度亮起,栗娜的消息带着熟悉的温柔:一切还顺利吗?
如果他太过分就算了,别为了我的事惹上麻烦......字里行间那份小心翼翼的关切,让他的指尖在回复键上徘徊良久。
最终,他只发去简短的安抚:都已处理妥当,你好好休息。
引擎低沉的轰鸣在密闭空间里回荡,这世间最令人唏嘘的,或许不是赤裸裸的恶意,而是那些姗姗来迟的醒悟。
就像冬日里微弱的阳光,既融化不了经年的积雪,也温暖不了早已冷却的心。
…………………
权景律所主任办公室内,空气仿佛凝固成实质。封印将一份舆情报告重重拍在办公桌上,纸张因力道过猛而卷曲翘起:
罗槟,你好好看看!权景主任包庇助理逼晕老人这个话题,短短一个下午就冲上热搜前三!
这都第几次了?你护短我们都可以理解,但戴曦也要长进才行,难道她要把天捅出个窟窿才肯罢休?
罗槟修长的手指间夹着一支钢笔,在实木桌面上有节奏地轻叩,声音却沉稳如磐石:
封老大,戴曦不过是说出了事实。栗正伟那些龌龊勾当,换作任何有良知的人都无法容忍。
事实?封印猛地起身,西装领口因动作过大崩开两颗纽扣,事实就可以口无遮拦?就可以当着全所同事的面骂人禽兽不如?
而且还是栗娜的父亲,现在老人躺在医院装病博同情,各路媒体的长枪短炮都对准了我们律所大门!
他重重地喘了口气,继续道:罗槟,前几天为了她,你刚和重要客户任晓年彻底闹翻,谁也没说什么。
现在又捅出这么大娄子,你还要护着?再这样下去,权景几十年积累的声誉就要毁在你们手里!
说着,他指向门外:戴曦必须走人!这是高级合伙人会议的一致决定,就算你是主任也改变不了这个结果。
我反对。罗槟抬起眼眸,目光如炬地迎上封印的怒火,戴曦是我亲自招进来的,她的过失我来承担。
不过我坚持自己的观点,她只是太过坚持原则,并非品行不端,开除的处分我绝不接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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