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牛的脚步声在岩缝外碾过碎石,带起的风卷着枯叶扫过苏蘅后颈,凉得她脊骨发颤。
小柱子的手指几乎要掐进她掌心,她能感觉到那孩子的肩膀在抖,像被暴雨打湿的雏鸟。
“别怕。”她用拇指蹭了蹭小柱子手背,声音压得比岩缝里的潮气还轻。怀里的灵菊突然发烫,金芒透过里衣渗出来,在她心口烙出个暖融融的印子——这是灵菊在回应她的安抚?
苏蘅低头瞥了眼衣襟下若隐若现的金光,喉结动了动。三天前在野坡发现这株被菌丝啃噬的灵菊时,她用异能驱走菌丝的瞬间,花瓣就轻轻蹭过她指尖,像在说“谢谢”。
现在它在她怀里发烫,倒像是在说“别怕,我帮你”。
岩缝外传来阿牛吐唾沫的声响:“那小贱蹄子要是敢把灵菊带出山——”柴刀磕在岩石上迸出火星,“老子就把她两条腿砸折了,扔去村头乱葬岗喂野狗!”
苏蘅的指甲掐进掌心。乱葬岗她去过,去年冬天族里老妇咽气,她被派去送草席,看见山风掀起破布,露出下面白森森的骨茬。
那时她缩在树后发抖,现在却觉得那股从脚底窜起的凉意,比当时更锋利——因为怀里多了株要护着的灵菊,多了个攥着她手的小柱子。
“小柱子。”她俯身在孩子耳边,“等会跟着我跑,不管听见什么都别回头。”小柱子重重点头,睫毛上挂着泪,却硬是把抽噎咽了回去。
苏蘅摸了摸脚边的野薄荷,叶片在她掌心蜷成小团,传递来清晰的画面:东边五丈,老松树根下有个树洞,能藏两个人。她深吸一口气,手指轻轻抚过岩缝边缘的野藤。藤蔓瞬间抽出新芽,顺着石缝攀向洞外。
阿牛的脚步声突然停了,粗哑的嗓门炸响:“谁?!”
苏蘅心尖一跳,猛地拽着小柱子往岩缝深处挪了两步。可下一秒她又咬咬牙,屈起食指叩在身侧的枯枝上——“咔”。岩缝外的动静霎时凝固。
“在那边!”阿牛的吼声震得岩缝落石,“追!”脚步声如闷雷般碾过来时,苏蘅已经拉着小柱子猫腰钻出岩缝。
月光把他们的影子揉碎在灌木丛里,她能听见自己心跳如擂鼓,却还能分出半分神去感知周围的植物:左边三步是丛野蔷薇,右边七步有棵老柳树——对了,柳树。
“抓紧我!”她低喝一声,拽着小柱子往老松树方向跑。
身后传来阿牛的骂骂咧咧:“贱蹄子往树林里钻!给老子堵死路口——“话音未落,”噗通“一声闷响。
苏蘅眼角余光瞥见阿牛的手下栽倒在藤蔓里。她刚才催着野藤在树根处绕了三圈,此刻那些藤蔓正紧紧缠着那人的脚踝,像条活物似的往土里拽。
第二个手下骂着“什么鬼东西”冲上来,结果被另一丛藤蔓绊得扑进了刺玫丛,刺得他杀猪般嚎叫。
“他娘的!”阿牛的柴刀劈断藤蔓冲过来,刀光在月光下划出冷白的弧,“老子先砍了你的手——”
苏蘅的后背抵上老松树,小柱子在她身后抖成筛糠。她盯着阿牛泛红的眼,突然想起现代爬山时被野蜂追,那时她也是这样,心跳得要炸,却逼着自己看清楚蜂群的来路。
现在她盯着阿牛扬起的柴刀,掌心按在老柳树的树干上。柳树皮在她掌心蠕动。“去!”她咬着牙低喝。
原本软趴趴的柳条突然绷直,硬得像铁鞭,“啪”地抽在阿牛手腕上。柴刀“当啷”落地,阿牛疼得蹲下去抱手,腕子上立刻肿起红痕。
“你、你是妖女!”他瞪着苏蘅,额角的汗滴砸在地上,“族里说的没错,你克死爹娘还不够,现在要克死我们——”
“我不是妖女。”苏蘅弯腰捡起柴刀,刀尖对着阿牛的方向,“我只是要护着该护的东西。”她能感觉到体内有股热流在窜,像当初驱走灵菊菌丝时那样,可更烫、更烈。
老柳树的枝条在她身侧沙沙作响,像是在应和她的话。
阿牛的两个手下终于从藤蔓里挣脱出来,捂着伤口不敢上前。月光把他们的影子拉得老长,像三条缩着脖子的狗。
苏蘅盯着他们发颤的腿,突然听见小柱子在身后小声说:“蘅姐姐,树...树洞在那边。”她转头,看见老松树根下的树洞正张着黑黢黢的嘴。怀里的灵菊突然不烫了,花瓣轻轻蹭着她锁骨,像是在说“快走”。
“跑!”她拽起小柱子的手,柴刀往地上一扔——这东西太沉,跑不快。
身后传来阿牛的嘶吼:“别让她们跑了!”可那两个手下只敢捡起柴刀虚劈两下,没敢真追上来。苏蘅带着小柱子钻进树洞时,听见外面的灌木丛传来窸窸窣窣的响动。
她眯起眼往暗处看,只瞥见道灰影闪过,腰间的布包撞在灌木上,发出“哗啦”一声——像是...符咒?
“蘅姐姐?”小柱子的声音带着哭腔。苏蘅收回视线,把灵菊往怀里按了按。树洞很小,她和小柱子挤在一起,能听见彼此的心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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