照片下面,压着一封信。信封上写着:“半夏亲启”。
是爷爷的笔迹。
她颤抖着打开。
“半夏:
当你看到这封信,说明爷爷已经不在了。别难过,人都有这么一天。
有些事,现在该告诉你了。
你母亲婉儿的死,和我有关。当年我痴迷研究,想用药物和频率激发人体潜能,治愈那些战场带回的创伤。周安国是我最聪明的学生,但他走得太远,太急。婉儿为了帮我,自愿尝试初期极不稳定的‘蜂巢’药剂……是我害了她。
我后悔莫及,封存了所有资料,想带走这个秘密进坟墓。但周安国不肯罢休,他偷走了部分核心数据,继续他的疯狂计划。我阻止不了他,只能尽力弥补,暗中帮助那些受害者,比如老周,比如……许多你不知道的人。
送你参军,是希望你远离这一切,平凡安稳地过日子。爷爷知道你聪明,有天赋,但有些担子,太沉,不该你来扛。
如果……如果最后还是避不开,卷入了蜂巢的事情,记住爷爷一句话:药能救人,也能杀人。心正则药正。蜂巢是工具,恶的不是技术,是人心。
照顾好自己。爷爷永远为你骄傲。
永远爱你的爷爷”
信纸从指间滑落。
原来爷爷一直活在自责和弥补中。他阻止周安国,保护她,暗中救人,所有的沉默和严厉背后,是深沉的愧疚和爱。
她跪坐在尘埃里,哭了很久。为爷爷,为母亲,也为终于拼凑完整的、残酷的真相。
哭够了,她擦干眼泪,把信和照片仔细收好。
第二天,她去了后山,在爷爷和母亲的合葬墓前放了束野花。墓碑冰冷,但她仿佛能感到他们的目光,温柔地落在身上。
“我很好。”她轻声说,“以后,会更好。”
回到镇上,她开始清理药铺,清点药材。许多药材已经霉变失效,她一一挑拣出来。邻居们听说林家孙女回来了,陆续有人上门,多是老人,带着些小病小痛,试探地问她能不能给看看。
她穿上爷爷留下的白大褂,虽然洗得发白,却异常合身。她望闻问切,抓药配药,动作从生疏到熟练。药碾子的声音再次在“济世堂”里响起。
她不再去想蜂巢,不去想那些复杂的恩怨。只想守着这片爷爷和母亲守护过的小天地,用真正的中医药,做点力所能及的事。
日子仿佛真的平静下来。白天坐诊,晚上看爷爷的医书,整理笔记。小镇消息传得快,都知道林家药铺的丫头医术不错,心也善,来找她的人渐渐多了起来。
直到一个月后的一天傍晚。
她正准备关门,一个穿着风衣、戴着帽子的男人闪身进来,速度快得惊人。他反手关上门,摘下帽子。
脸上有一道新鲜的疤痕,眼神锐利如鹰。
是老周的儿子,周卫国。那个在爆炸中“牺牲”的侦察连长。
他还活着。
“林大夫。”他开口,声音沙哑,“我需要帮助。”
“你……”半夏心脏猛地一跳,下意识地看向他身后,确认无人跟踪。
“我还活着的事,只有极少数人知道。”周卫国似乎看穿她的想法,“包括安排我‘牺牲’的人。”
他顿了顿,看着她的眼睛:“我父亲……老周……临终前,让我把这个交给你。他说,你知道该怎么做。”
他递过来一个用油布包裹得严严实实的小铁盒。
油布上,用血画着一个简陋的蜂巢图案。
蜂巢的余波,终究还是找到了这片暂时的宁静。
半夏看着那铁盒,没有立刻去接。窗外,最后一丝夕阳没入山脊,药铺里昏暗下来。
该来的,总会来。
她深吸一口气,擦燃火柴,点亮了桌上的油灯。
昏黄的灯光照亮了“济世堂”的牌匾,也照亮了她平静而坚定的脸庞。
“坐下说吧。”她指了指诊桌旁的椅子,“哪里不舒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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