鬼使神差地,她翻开笔记本。是周安国的实验日志!日期从1985年到1987年,第四研究所解散前后。
里面疯狂又清醒地记录了他如何利用废弃设备和私下筹集的资源,继续他的芯片研究,甚至包括在流浪汉和重伤退役士兵身上进行的非法试验。字里行间充满对林国栋的怨恨和一种“世人皆醉我独醒”的悲壮。
最后一页,写于一个深夜,字迹癫狂:
“……林国栋断我经费,毁我前程!但他毁不了我的成果!‘归巢’必将实现!那些残次品(指试验失败的志愿者)的牺牲是值得的!”
“启明胆小,退了。可惜,他本是最理解我的人。”
“新的方向已找到。不在脑,在心。心率同步,情绪共振,更隐蔽,更强大。兵营,是最好的试验场。种子已播下,只待……蜂王苏醒。”
“蜂王”这个词,第一次出现。
下面一行小字,墨迹不同,像后来添加的:
“林婉的数据……才是钥匙。可惜了……”
半夏后背窜起一股寒意。周安国的疯狂,早在二十多年前就已生根发芽。而军营,早就是他选定的试验场。
“找到什么了?”董管理员的声音突然在身后响起,吓了她一跳。
他不知何时悄无声息地走过来,目光落在她手中的笔记本上。
“没什么,一本旧工作日志。”她合上本子,尽量自然地说。
董管理员伸手拿过本子,随手翻了翻,灰尘簌簌落下。“哦,第四所的废纸啊。”他语气毫无波澜,把本子扔回箱子里,“这些都快处理了。扫完没?快下班了。”
“快了。”她拿起扫描枪,心跳如鼓。
他点点头,一瘸一拐地走了。
下班铃响,她离开器材库。走廊尽头,她回头看了一眼,董管理员正站在门口,阴影中,他似乎在用对讲机低声说着什么,目光遥遥扫过她。
回到宿舍,她反复回想周安国日志里的话。“种子已播下”……什么种子?在哪些人身上播下了?
还有吴启明。“最理解他的人”……后来为什么又分道扬镳?是真心反对,还是……被迫切割?
她打开内网终端,权限内能访问的人员数据库有限。她尝试搜索1985年至1987年间因心理问题退役或转业的士兵名单。
结果很少,且信息模糊。但她注意到一个现象:那几年,某个特定地区的部队,因“战场应激障碍”退役的人数有异常微小峰值。
她记下那几个部队的番号。
深夜,宿舍楼寂静无声。她躺在床上,睁着眼。
走廊传来极轻微的脚步声,停在她门外。片刻,门缝底下,悄无声息地塞进来一张折叠的纸条。
她屏息等待脚步声远去,才下床捡起纸条。
上面没有字,只画着一个极其简易的蜂巢图案,下面压着一串数字:。
和之前收到的一模一样。
“老朋友”又来了。
这一次,纸条背面,用极细的笔,添了一个小小的问号。
像是在询问,又像是在催促。
她攥紧纸条,看向窗外。夜色浓重,技术部大楼零星亮着几盏灯,像沉睡巨兽偶尔睁开的眼睛。
蜂巢的阴影,从未远离。而她已经深入巢穴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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