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张画着蜂巢和问号的纸条,在林半夏指间捏得发烫。门外的脚步声早已远去,走廊死寂,只有她自己擂鼓般的心跳。
“老朋友”是谁?吴启明?李静?还是那个深藏不露、一瘸一拐的器材库管理员老董?
这问号是试探,还是求救?
她一夜未眠。天亮后,像什么都没发生,照常去档案库。老秦已经在了,佝偻着背,正用鸡毛掸子慢吞吞地掸着架子上的灰,灰尘在冷白灯光下飞舞。
“来了?”老秦头也没回,声音沙哑。
“嗯。”她走到自己工位,打开胶卷机,嗡嗡声响起。
一上午无话。只有纸张翻动和机器运行的单调声响。中午食堂吃饭,她刻意坐在角落,目光扫过技术部那些熟悉又陌生的面孔。吴启明还在医院,李静杳无音信。张高工和几个工程师坐在一起,讨论着数据加密算法,术语飞溅。老董独自坐在最角落,闷头扒饭,吃得很快。
一切都正常得令人窒息。
下午,她被叫去协助清点一批刚从底下分所转运来的“待鉴定”旧物。东西堆在三号楼底层一个临时仓库里,杂七杂八,多是些废弃的实验器材和过期文档。
老秦也被临时调来帮忙,拿着清单,一件件核对。
“恒温振荡器……台数一、二……报废……”
“紫外分光光度计……缺滤光片……报废……”
“一箱……这是什么?”老秦皱起眉,用笔戳了戳一个没贴标签的木板箱。
箱子很沉。半夏找来撬棍,嘎吱一声撬开盖子。里面塞满了泡沫填充物,扒开,露出几个银白色的金属圆筒,造型奇特,接口繁多。
“这啥玩意?”旁边一个年轻技术员凑过来。
老秦拿起清单对照,摇头:“清单没写。看型号……像是老式的便携式场强发生器?第四所那边淘换下来的吧?”
第四所?周安国的地盘!半夏心里一紧。
老秦拿起一个圆筒,掂量一下,手指无意中摸到筒底一个凹陷处,那里刻着一个极浅的、几乎被磨平的蜂巢印记。
他动作几不可查地顿了一下,随即若无其事地放下:“破烂玩意儿,记录一下,统一报废处理。”
年轻技术员拿起一个,好奇地摆弄:“这接口真怪。通电试试?”
“别乱动!”老秦声音突然严厉,“老旧设备,漏电短路怎么办?按规矩来!”
技术员吓了一跳,讪讪放下。
清点继续。半夏心里疑云密布,趁人不注意,用指甲快速刮过一个圆筒接口处的氧化层,底下露出金属本色,是高频传导性极好的特种合金,绝非普通设备。
搬动箱子时,她故意脚下一滑,箱子倾覆,几个圆筒滚落在地。她慌忙去捡,手指在一个圆筒底部的螺纹接口上用力擦过,沾上一点残留的、极细微的暗绿色膏状物。
她悄悄嗅了嗅,一股极淡的、类似薄荷混合金属的怪异气味。爷爷笔记里提过,早期高频传导膏就这味道。
这些东西,绝不是报废品那么简单!
清点结束,老秦指挥人把箱子封好,贴签:“待报废设备,暂存B区17架。”
回到档案库,老秦显得有些心不在焉,鸡毛掸子拿倒了都没察觉。下班铃响,他第一次提前走了,背影有些匆忙。
夜里,半夏躺在床上,那暗绿色膏体的气味和蜂巢印记在脑子里挥之不去。老秦那瞬间的停顿和失常的严厉……
她猛地坐起,穿上深色作训服,悄无声息地溜出宿舍。
技术部夜晚警戒森严,但她对监控盲区和巡逻间隙已摸清。避开主路,她从通风管道外围的维修梯爬下,潜行至三号楼后墙。
B区仓库有个老旧的通风口,铁丝网早已锈蚀。她用工具拧开螺丝,钻了进去。
仓库里一片漆黑,只有安全出口标志泛着幽绿的光。她借着微型手电,找到17号货架。那箱子还在。
她撬开箱,取出一支金属圆筒,仔细检查。筒身没有任何标识,但重量和材质绝非寻常。她尝试拧动底部接口,纹丝不动。
她想起老秦摸过的那个凹陷。凑近看,那凹陷形状……像半个蜂巢?她下意识地拿出自己那把蜂巢匕首,将刀柄末端的蜂巢凸起,小心翼翼地对准凹陷,轻轻一按。
咔哒。
一声极轻微的机括响动!圆筒底部弹开一小节,露出里面复杂的微型电路和一个极其细小的注射针头!针头旁边还有个微型压力舱,残留着一点干涸的暗绿色膏体。
是注射器!高频生物信号注射器!
蜂巢用来给人植入或强化控制芯片的设备!
她后背瞬间被冷汗浸透。这东西,绝不该出现在“待报废”的箱子里!是老秦!他故意把它们标记为报废,是想藏起来?还是准备运出去?
突然,仓库外传来脚步声和钥匙晃动的声音!
她立刻关掉手电,屏息缩进货架阴影里。
仓库门被打开,灯光亮起。两个人走进来,打着手电,径直走向17号货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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